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竞赛小说 www.jsxs.net,最快更新庄子集解内篇补正最新章节!

學邪?」曰:「惡!惡可?子非其人也。夫卜梁倚有聖人之才,而無聖人之道,我有聖人之道,而無聖人之才,李云:「卜梁姓,倚名。」宣云:「倚聰明,似子貢;偊忘聰明,似顏子也。」 補:釋文:「惡惡,並音烏。下惡乎同。」成云:「惡,惡可,言不可也。」武按:上惡,驚歎詞;下惡可,不可也。見人間世「夫以陽為充」句上。成說失之。吾欲以教之,庶幾其果為聖人乎!不然,以聖人之道告聖人之才,亦易矣。吾猶守而告之,守而不去,與為諄復。參日而後能外天下;成云:「心既虛寂,萬境皆空。」 補:郭云:「外,猶遺也。」已外天下矣,吾又守之,七日而後能外物;郭云:「物者,朝夕所需,切己難忘。」成云:「天下疏遠易忘,資身之物,親近難忘,守經七日,然後遺之。」已外物矣,吾又守之,九日而後能外生;成云:「隳體離形,坐忘我喪。」已外生矣,而後能朝徹;成云:「死生一觀,物我兼忘,豁然如朝陽初啟,故謂之朝徹。」宣云:「朝徹,如平旦之清明。」 正徹,說文「通也」,廣韻「達也」。朝徹者,前守之九日,此則不待守而一朝自通也。朱晦庵補大學格致章云:「至於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貫通焉。」守之七日九日,用力之久也,朱說恰為此處註腳。又楞嚴經云:「生滅既滅,寂滅現前,忽焉超越世出世間,十方圓明。」生滅既滅,外生也。忽焉者,與一朝之義同。十方圓明,徹之謂也。三家之說,無稍不同。蓋道家於虛極靜篤時,自現此種境界,釋家亦然也。成、宣說均失之。朝徹,而後能見獨;見一而已。 補: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是道卓然獨立於天地之先也。老子稱道,云「獨立不改」,則見獨即見道也。見獨,而後能無古今;成云:「任造物之日新,隨變化而俱往,故無古今之異。」 補:達生篇「道無終始」,即道無古今也。見道而能後無古今。無古今,而後能入於不死不生。宣云:「生死一也。至此,則道在我矣。」殺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蘇輿云:『殺生』二語,申釋上文。絕貪生之妄覬,故曰殺生;安性命之自然,故曰生生。死生順受,是不死不生也。」 正列子天瑞篇:「生物者不生,化物者不化。」所謂「殺生者不死」,與化物者不化義同。惟列子就天之陰陽四時言之。意謂如霜露既降,草木凋殞,此天化物也,亦即殺生也。天固不隨物化,不隨物死也,故曰「殺生者不死」。春來大地,萬物萌生,此天生物也。天自不生,故曰「生生者不生」。老子曰:「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義與此同。此就上「不死」「不生」句分釋之地。老子又曰:「天法道。」故言天,即無異於言道也。然就人之修道言之,義又有別,因天本無生,人原有生也。故此文所謂「殺生」者,如達生篇云「遺生則精不虧」,又如南郭子綦之心如死灰,上文之「外生」,下文之「以生為附贅縣疣」,餘如離形去知,忘肝膽,遺耳目,皆殺生之義也。能如是,則可以登假於道而不死矣。所謂「生生」者,即上之「善生」「益生」,老子所言之「貴生」也。崔云:「常營其生為生生,除營生為殺生。」李云:「殺猶亡也。亡生者不死也,矜生者不生也。」二氏之說,其於義亦得。蓋此乃女偊言聖人修道之功夫,與天之殺生、生生,義自有別也。其為物,無不將也,無不迎也;成云:「將,送也。道之為物,拯濟無方,迎無窮之生,送無量之死。」 補:應帝王篇「聖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迎,應而不藏」,知北遊篇「無有所將,無有所迎」,均就聖人之用心言之,故不將不迎;本文則就道之妙用言之,故可無不將,無不迎。蓋道彌綸天地,包涵萬彙,凡物皆處其亭毒之中,故無物不在其將迎之內也。以言夫道之本體,無將無迎;言夫道之妙用,無不將,無不迎。蓋物有去來,道因將迎而順應之,所謂感而後動也。成云「道之為物」,似於「道」「物」二字尚未認清。本書於此二字,界義甚明。達生篇云:「凡有貌、象、聲、色者,皆物也。」故道是道,物是物,不可混稱。如上「維斗得之,終古不忒,日月得之,終古不息」,維斗日月,物也,不忒不息,道也,謂道寄於維斗日月也。又天地篇說道云:「金石不得無以鳴。」金石物也,所以鳴者道也,謂道寄於金石也。此處「其為物」,猶言寄於物也。知北遊篇謂「道無所不在」,又謂「無乎逃物」,蓋道無在,以寄於物而有在也。「將」字承上「殺生」,「迎」字承上「生生」。無不毀也,無不成也。成云:「不送而送,無不毀滅;不迎而迎,無不生成。」 補:「毀」字承「將」,「成」字承「迎」,分兩面說。其名為攖寧。攖寧也者,攖而後成者也。」郭嵩燾云:「孟子趙注:『攖,迫也。』物我生死之見迫於中,將迎成毀之機迫於外,而一無所動其心,乃謂之攖寧。置身紛紜蕃變、交爭互觸之地,而心固寧焉,則幾於成矣,故曰『攖而後成』。」 正在宥篇「無攖人心」,成氏訓攖為撓。廣雅釋詁:「攖,亂也。」是則攖者,撓亂之也,承「毀」說,亦即承「將」與「殺」說。寧者,安定之也,承「成」說,亦即承「迎」與「生」說。說文:「撓,擾也。」是攖、撓、擾同義。天道篇舜曰「天德而出寧」,堯曰「膠膠擾擾乎」,乃「寧」與「擾」對也,可以證此處為「寧」與「攖」對。攖而後成者,攖毀而後寧成者也。列子天瑞篇;「物損於彼者盈於此,成於此者虧於彼。」齊物論篇:「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毀也。」蓋分出之物成,而被分之物毀矣,此成由於彼毀也。就天時言之,秋行肅殺,而後春得遂長,故曰「攖而後成」也。上言天與道既有殺與生之兩用,故物遂有生死成毀之兩途。將與攖,殺之用也;迎與寧,生之用也。天與道何以有此兩用?則以天與道不外陰陽而已。董仲舒曰:「天兩有陰陽之施。」管子四時篇:「陽為德,陰為刑。」董子又曰:「陽氣暖,陰氣寒,陽予陰奪。陽氣仁寬愛生,陰氣戾急惡殺。」文子上德篇:「積陰不生,積陽不化。」則陽篇:「陰陽相照、相蓋、相治,四時相代、相生、相殺。」故天與道,有生殺之兩用,由於陰陽有生殺之兩性也。故殺也,將也,毀也,攖也,陰用事也;生也,迎也,成也,寧也,陽用事也。任陰陽生殺之自然,而自處於不生不死,此之謂天,此之謂道。南伯子葵曰:「子獨惡乎聞之?」曰:「聞諸副墨之子,成云:「副,貳也。」宣云:「文字是翰墨為之,然文字非道,不過傳道之助,故謂之副墨。又對初作之文字言,則後之文字,皆其孳生者,故曰『副墨之子』。」副墨之子聞諸洛誦之孫,成云:「羅洛誦之。」按:謂連絡誦之,猶言反復讀之也。洛、絡同音借字。對古先讀書者言,故曰「洛誦之孫」。古書先口授而後著之竹帛,故云然。洛誦之孫聞之瞻明,見解洞徹。瞻明聞之聶許,聶許,小語,猶囁嚅。聶許聞之需役,成云:「需,須。役,行也。需勤行勿怠者。」需役聞之於謳,釋文:「於音烏。王云:『謳,歌謠也。』」宣云:「詠歎歌吟,寄趣之深。」於謳聞之玄冥,宣云:「玄冥,寂寞之地。」玄冥聞之參寥,宣云:「參悟空虛。」參寥聞之疑始。」宣云:「至於無端倪,乃聞道也。疑始者,似有始而未嘗有始。」

    子祀、子輿、子犁、子來四人相與語曰:崔云:「淮南『子祀』作『子永』,行年五十四,而病傴僂。」顧千里云:「淮南精神篇作『子求』,非。求、永字,經傳多互誤。抱朴子博喻篇:『子永歎天倫之偉。』」按:據此,下「祀」「輿」字當互易。「孰能以無為首,以生為脊,以死為尻,孰知生死存亡之一體者,吾與之友矣。」成云:「人起自虛無,故以無為首;從無生有,生則居次,故以生為脊;死則居後,故以死為尻。死生雖異,同乎一體。能達斯趣,所遇皆適,豈有存亡欣惡於其間!誰能知是,我與為友也。」 補:釋文:「尻,苦羔反。」庚桑楚篇:「以無有為首,以生為體,以死為尻。孰知有無生死之一守者,吾與之為友。」此「存亡」與「生死」複,似應從彼作「有無生死」為是。夫首、脊、尻,雖分,實為一體,有無生死雖分,然真人視之,亦一體也,故可與之友矣。四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遂相與為友。補莫逆於心者,蓋四人皆視生死為一體,心不相違也。俄而子輿有病,子祀往問〔一〕之。曰:「偉哉!夫造物者,將以予為此拘拘也!」成云:「子輿自歎。」司馬云:「拘拘,體拘攣也。」補成云:「偉,大也。造物,猶造化也。」曲僂發背,成云:「傴僂曲腰,背骨發露。」 補:釋文:「僂,徐力主反。」上有五管,五藏之管向上。頤隱於齊,同臍。肩高於頂,句贅指天。李云:「句贅,項椎。其形似贅,言其上向。」 正句贅,即人間世之「會撮」,一作「括撮」。言括撮其髮,句曲如附贅也。陰陽之氣有沴,郭云:「沴,陵亂也。」同戾。 捕釋文:「沴音麗,徐徒顯反。」在宥篇:「陰陽並毗,四時不至,寒暑之和不成,其反傷人之形乎!」子輿之形惡,蓋由陰陽並毗所傷也。此句伏下「陰陽不翅父母」,及「彼近吾死」數語。其心閒而無事,宣云:「不以病攖心。」捕成云:「心神閒逸,不以為事。」跰〈足鮮〉而鑑於井,成云:「跰〈足鮮〉,曳疾貌。曳疾力行,照臨於井。」 補:釋文:「跰,步田反。〈足鮮〉,悉田反。」曰:「嗟乎!夫造物者,又將以予為此拘拘也!」重歎之。子祀曰:「汝惡之乎?」曰:「亡,無同。予何惡!浸假而化予之左臂以為雞,予因以求時夜;司夜也。「雞」疑是「卵」字之誤。時夜,即雞也。既化為雞,何又云因以求雞?惟雞出於卵,鴞出於彈,故因卵以求時夜,因彈以求鴞炙耳。齊物論云「見卵而求時夜,見彈而求鴞炙」,與此文大同,亦其明證矣。 正釋文:「浸,子鴆反,向云:『漸也。』」武按:王云「既化為雞,何又云求雞」,本文並未言求雞,乃求臂化之雞為之司夜,義無不當。此與齊物論見卵之義不同:此所求者在司夜之效,故以「雞」字為當;彼則言瞿鵲子方見卵耳,尚未為雞,便求司夜,譏其早計也,故以「卵」字為當。何可據彼正此?浸假而化予之右臂以為彈,予因以求鴞炙;浸假而化予之尻以為輪,以神為馬,予因以乘之,豈更駕哉!郭云:「無往不因,無因不可。」且夫得者時也,失者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此古之所謂縣解也,成云:「得者,生也;失者,死也。」按:養生主篇「適來,夫子時也;適去,夫子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古者謂是帝之縣解」,與此文證合。 補:說文:「縣,繫也。」徐鉉曰:「此本是縣挂之縣,借為州縣之縣。今俗加心別作懸,義無所取。」而不能自解者,物有結之。郭云:「一不能自解,則眾物共結之矣。」 正郭謂「不解而後物結」,非也。言其所以不能自解者,由於物欲膠結於內,而為哀樂所縣繫也。且夫物不勝天久矣,吾又何惡焉?」補上文「人之有所不得與,此物之情也」,即物不勝天之義。吾之致此惡疾,天也。既不能勝天,亦惟知其無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而已,又何惡焉!答「汝惡之乎」句。俄而子來有病,喘喘然將死,其妻子環而泣之。成云:「喘喘,氣息急也。」 補:釋文:「喘,川轉反,又尺軟反。」子犁往問之,曰:「叱!避!叱令其妻子避。補釋文:「叱,昌失反。」成云:「叱,訶聲也。」無怛化!」釋文:「怛,驚也。」勿驚將化人。 補:列子力命篇「易怛也哉」,注:「當割反。」釋文:「丁達反。崔本作靼,音怛。」倚其戶與之語曰:「偉哉造物!又將奚以汝為?為何物?將奚以汝適?適,往也。以汝為鼠肝乎?以汝為蟲臂乎?」王云:「取微蔑至賤。」 補:言形死為鼠所食,化為其肝乎?或為蟲所食,化為其臂乎?子來曰:「父母於子,東西南北,唯命之從。陰陽於人,不翅於父母,成云:「陰陽造化,何啻二親乎!」 補:釋文:「翅,徐詩知反。」王引之曰:「翅與啻同。」說文曰:「啻,語時不啻也。」書多士:「爾不啻不有爾土。」釋文:「啻,徐本作翅。」武按:「陰陽」句,應上「陰陽之氣有沴」。彼近吾死而我不聽,我則悍矣,彼何罪焉?彼,陰陽。悍,不順。宣云:「近,迫也。」 補:吾之將死,因陰陽之氣有沴所致,是陰陽迫吾死也,如不聽,則我悍然抵拒其命矣。夫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六語又見大宗師篇。 補:陰陽近吾死,死又何足惡!乃大塊因我生之勞,使我以死休息之也。如是,吾又何必善生哉!生與死同,善生即無異於善死,無亦多此一善,而不能安時處順者也?注中「大宗師篇」四字,當改為「前」字。此節舉事證明前語,故重引之,以作關鎖。今之大冶鑄金,金踊躍曰『我必且為鏌鋣』,大冶必以為不祥之金。大冶,鑄金匠。補金而踊躍自言,大冶必致驚怪,以為妖異不祥。今一犯人之形,而曰『人耳人耳』,夫造物者必以為不祥之人。犯同笵。偶成為人,遂欣愛鄭重,以為異於眾物,則造化亦必以為不祥。 補:上文「特犯人之形而猶喜之」,此曰「人耳人耳」,明自喜其為人也。夫眾生林總,萬態千形,造化無私,平等一視。如自喜為人,有予智自雄之念,乖造化平等之心,故以為不祥也。今一以天地為大鑪,以造化為大冶,惡乎往而不可哉?」鼠肝、蟲臂,何關念慮! 補:或生或死,或犯為人,或犯為鼠肝、蟲臂,皆在天地陶冶之內,故無往而不可。明生而為人,無可喜;死而為鼠肝、蟲臂,亦無可惡也。成然寐,蘧然覺。成然為人,寐也;蘧然長逝,覺也。 正注非。釋文:「成,本或作成,音恤。簡文云:『當作滅。』蘧,李音渠。蘧然,有形之貌。覺,古孝反。」武按:「成」不可通,作「滅」者是也。言處於天地鑪冶之內,一任造化之陶鑄,而為人之所不得與,故死也如夢之滅然寐耳,生也如夢之蘧然覺也,何庸好惡於其間哉!先插此二語於此,至「孟孫才母死」節,方暢發之。可見莊子之文,有藕斷絲連,西崩東應之妙。

    〔一〕「問」原作「視」,據王氏原刻及集釋本改。

    子桑戶、孟子反、子琴張三人相與友,曰:「孰能相與於無相與,相為於無相為?成云:「如百體各有司存,更相御用,無心於相與,無意於相為,而相濟之功成矣。故於無與而相與周旋,無為而相為交友者,其意亦然。」 補:論語:「仲弓問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簡。』仲弓曰:『居簡而行簡,無乃太簡乎?』」朱注:「子桑伯子,魯人。胡氏以為疑即莊周所稱子桑戶者是也。」注又云:「家語記伯子不衣冠而處,夫子譏其欲同人道於牛馬。」說苑修文篇:「孔子見子桑伯子,子桑伯子不衣冠而處。弟子曰:『夫子何為見此人乎?』曰:『其質美而無文,吾欲說而文之。』孔子去,子桑伯子門人不悅,曰:『何為見孔子乎?』曰:『其質美而文繁,吾欲說而去其文。』」論語:「子曰:『孟之〔一〕反不伐,奔而殿,將入門,策其馬曰:「非敢後也,馬不進也。」』」朱注:「孟之反,魯大夫,名側。胡氏曰:『反,即莊周所稱孟子反者是也。』」左傳哀十一年:齊師伐我,及清,孟孺子洩帥右師,冉求帥左師,師及齊師戰於郊,右師奔,齊人從之。孟之側後入,以為殿,抽矢策其馬曰:「馬不進也。」家語「琴牢,衛人,字子開,一字張,與宗魯友。聞宗魯死,欲往弔焉。孔子弗許,曰『非義也』」,疑即此之子琴張也。孰能登天遊霧,宣云:「超於物外。」撓挑無極,李云:「撓挑,猶宛轉也。宛轉玄曠之中。」 正釋文:「撓,徐而少反,郭許堯反。挑,徐徒了反,郭、李徒堯反。」武按:在宥篇「挈〔二〕汝適復之撓撓,以遊無端」,爾雅釋詁:「適,往也。」撓撓,簡文云:「循環之名。」蓋即往復之形容辭也。言提挈汝往復,撓撓然如循環,以遊無端也,即其上文「出入六合」之義。且無端與循環義相應,謂如環之無端也。鶡冠子道端篇:「復而如環,日夜相橈。」橈、撓義通,均可為此文參證。說文:「挑,撓也。」則撓挑即撓撓也。無極,猶之無端。謂撓撓往復,如循環然,以遊無極也。下「反覆終始,不知端倪」,即申說此句者也。相忘以生,無所終窮?」宣云:「不悅生,不惡死。」三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遂相與為友。莫然有間,崔云:「莫然,定也。間,頃也。」 補:在宥篇「莫然無魂」,成云:「莫然無知。」又左昭二十八年「德正應和曰莫」,杜注:「莫然清靜。」此莫然,正形容三人相視而笑,清靜無言也。而子桑戶死,未葬。孔子聞之,使子貢往侍事焉。成云:「供給喪事。」或編曲,李云:「曲,蠶薄。」 正編,說文「次簡也」。周禮春官磬師注:「編,讀為『編書』之編。」宋玉對楚王問:「是其曲彌高而和彌寡。」漁父篇:「孔子絃歌鼓琴奏曲。」然則曲者,樂曲也,歌辭也。編曲者,編次其辭也。時僅孟、琴二人,一編辭而歌,一鼓琴以和之。李乃云「蠶薄」。孟為大夫,琴,孔門弟子,未必恃編薄為生,且何至惟恐稍曠其工,挾之往編於死喪者之家乎?李說亦太不倫矣。或鼓琴,相和而歌曰:「嗟來桑戶乎!嗟來桑戶乎!而已反其真,而,汝。而我猶為人猗!」成云:「猗,相和聲。」 正成說非。書秦誓「斷斷猗無他伎」,疏:「猗者,足句之辭,不為義也。」禮大學引此作「斷斷兮」,猗是兮之類。子貢趨而進曰:「敢問臨尸而歌,禮乎?」二人相視而笑曰:「是惡知禮意?」是,謂子貢。補應證上文「謷乎其未可制也」。子貢反,以告孔子曰:「彼何人者邪?修行無有,無自修之行。而外其形骸,臨尸而歌,顏色不變,無以命之。崔云:「命,名也。」彼何人者邪?」孔子曰:「彼游方之外者也,而丘游方之內者也。成云:「方,區域也。」外內不相及,而丘使女往弔之,丘則陋矣。彼方且與造物者為人,王引之云:「為人,猶言為偶。中庸『仁者人也』,鄭注:『讀如「相人偶」之人,以人意相存偶之言。』公食大夫禮注『每曲揖,及當碑揖,相人偶』,是人與偶同義。淮南原道篇『與造化者為人』,義同。齊俗篇『上與神明為友,下與造化為人』,尤其明證。」 正鄭謂人也讀如「相人偶」之人,並非謂讀如「相人偶」之偶。如「為人」可謂之「為偶」,則鄭所云「以人意相存偶」句,亦可謂之為「以偶意相存人」矣,安乎,否乎?且細玩鄭句,「人」下加「意」,則存偶者人之意,非謂人與偶同義也。本文之義,言造物者既笵我以人之形,而我不聽,則我悍矣。有道者則順受之,方且與造物者為人,即上文「其不一,與人為徒」也,又即知北遊篇「直且為人」也,及德充符篇「有人之形,故群於人」也。質言之,則造物者命我為人,則我為人耳,命我為鼠肝、蟲臂,則我為鼠肝、蟲臂耳,即上文「崔乎其不得已」之義也。淮南精神訓「夫造化者既以我為坏矣,將無所違之矣」,高注:「言既以我為人,無所離之。喻不求,亦不避也。」最足證明本義。再就王氏所徵原道、齊俗二文言之,王氏於彼文義,亦未細審。按原道訓云:「精通於靈府,與造化者為人。」言精上通神靈之府,所謂「其一,與天為徒」也;而形體則與造化者為人,所謂「其不一,與人為徒」也。至齊俗訓語更明顯:上與神明為友者,精神也;下與造化為人者,所笵之人形耳。據此,益足證王氏之說乖於本義矣。而遊乎天地之一氣。彼以生為附贅縣疣,成云:「氣聚而生,譬疣贅附縣,非所樂。」 補:知北遊篇「臭腐復化為神奇,神奇復化為臭腐,故曰通天下一氣耳」,郭注云「死生彼我豈殊哉」,足以相證。「附贅」句,遙明以刑為體之義。以死為決〈疒丸〉潰癰。釋文:「〈疒丸〉,胡亂反。」宣云:「疽屬。」成云:「氣散而死,若〈疒丸〉癰決潰,非所惜。」夫若然者,又惡知死生先後之所在?宣云:「一氣循環。」假於異物,託於同體,宣云:「即圓覺經地、風、水、火四大合而成體之說。蓋視生偶然耳。」忘其肝膽,遺其耳目,宣云:「外身也,視死偶然耳。」 補:應上「相忘以生」,又上文所謂「以刑為體」也。反覆終始,不知端倪,往來生死,莫知其極。 補:應上「撓挑無極」。芒然徬徨乎塵垢之外,逍遙乎無為之業。成云:「芒然,無知貌。放任於塵累之表,逸豫於清曠之鄉。」 補:應上「登天遊霧」。彼又惡能憒憒然為世俗之禮,以觀眾人之耳目哉!」成云:「憒憒,煩亂。」釋文:「觀,示也。」 補:應上「厲乎其似世乎,謷乎其未可制也」。子貢曰:「然則夫子何方之依?」成云:「方內方外,未知夫子依從何處?」孔子曰:「丘,天之戮民也。成云:「聖跡禮儀,乃桎梏形性。夫子既依方內,是自然之理,刑戮之人也。故德充篇云『天刑之,安可解乎』!」 補:言吾生平以禮束縛一己自然之生,無異受天之刑也。雖然,吾與汝共之。」宣云:「己之所得不欲隱。」 正雖然,吾平日與汝講習禮儀,束其性天,故汝亦共為戮民也。孔子因子貢以臨尸而歌為非禮,乃語之以拘禮者如受天刑也,以破其是己非人之心,繼則以相忘勖之也。子貢曰:「敢問其方。」孔子曰:「魚相造乎水,人相造乎道。造,詣也。造乎水者魚之樂,造乎道者人之樂。補相造乎道,即答子貢以方也。相造乎水者,穿池而養給;相造乎道者,無事而生定。釋文:「池,本亦作地。」按:兩本並通。魚得水則養給,人得道則性定。生、性字通。正天道篇「一心定而萬物服」,言以虛靜推於天地,通於萬物。又曰:「至人之心有所定矣。」此處「無事」,即無為也,承上「逍遙乎無為之業」說。無為也,而後能虛靜,虛靜則定矣。「生」字,如佛書「無所住而生其心」之生,不必改為「性」字。彼所生之心,清淨心也,即此之定心也。言欲造乎道者,在生其定心,而生定之功夫則在心虛靜而無事,無事而定自生矣。此莊子修道要旨也。故曰:魚相忘乎江湖,人相忘乎道術。」宣云:「愈大則愈適,豈但養給、生定而已。」 正繳應上「泉涸」「譽堯」數語。夫方內方外,道術不同,猶之堯、桀之性不同也。然道術雖殊,各有所適,與其互相是非,不如兩忘而化其道,即此「相忘乎道術」之謂也。蓋子反二人,謂子貢不知禮意,子貢以彼臨尸而歌為非禮,各是其所是而非其所非也,故孔子以「相忘乎道術」語之。子貢曰:「敢問畸人。」司馬云:「畸,不耦也。」郭云:「問向所謂方外而不偶於俗者安在?」 補:釋文:「畸,居宜反。」曰:「畸人者,畸於人而侔於天。司馬云:「侔,等也。」成云:「率其本性,與自然之理同。」補釋文:「侔音謀。」故曰:天之小人,人之君子;宣云:「拘拘禮法,不知性命之情,而人稱為有禮。」人之君子,天之小人也。」按:各本皆同。疑複語無義,當作「天之君子,人之小人也」。成云:「子反、琴張,不偶於俗,乃曰畸人,實天之君子。」按不偶於俗,即謂不偕於禮,則人皆不然之,故曰「天之君子,人之小人也」,文義甚明。蘇輿云:「以人之小人斷定畸人,則琴張、孟孫輩皆非所取,莊生豈真不知禮者哉!」 正蘇輿說與本義乖違。篇首樹天之所為、人之所為二義以為綱,通篇均就二義分疏,此處亦然。上文「芒然彷徨乎塵垢之外,逍遙乎無為之業」,為天之所為也;「憒憒然為世俗之禮,以觀眾人之耳目」,為人之所為也。君子有二。論語云:「文質彬彬,然後君子。」天下篇云:「以禮為行,謂之君子。」此人之君子也,即為人之所為也。上文「古之真人」,此天之君子也,即為天之所為也。外物篇云:「老萊子曰:『丘!去汝躬矜,與汝容知,斯為君子矣。』」即去文尚質,去禮任天,亦天之君子也。小人亦有二。盜跖篇云:「小人殉財。」駢拇篇云:「其所殉貨財也,則俗謂之小人。」山木篇云:「小人甘以絕。」此人之小人也。若人之君子,則天之小人也。上文狐不偕、務光諸人,世所稱賢人也,然行名失己,亡身不真,亦天之小人也。「天之小人」云者,謂較至人、大人、真人為小,非同乎人之小人也。成、蘇諸氏,疑此文語複,未深究君子、小人之義者也。蓋上以天理為主,且義綜其全,謂以天理言之,如行名失己,及拘禮飾文,皆違自然,乃自然之小人也,然人於拘禮飾文者則謂之君子,下以人情為主,且語有專屬,謂以人情言之,重禮尚文,於能篤守禮文者則稱之為君子,而實天之小人也。因子貢拘拘禮文,故下二語專就子貢而言,以警覺之,語複而意不複也。

    〔一〕「之」原誤「子」,據論語改。

    〔二〕「挈」原誤「絜」,據在宥篇改。

    顏回問仲尼曰:「孟孫才,名才。其母死,哭泣無涕,中心不戚,居喪不哀。無是三者,以善處喪蓋魯國。固有無其實而得其名者乎?回壹怪之。」郭、陸、成本,「喪」字絕句。李楨云:「文義未完。『蓋魯國』三字。當屬上句,與應帝王篇『功蓋天下』義同。釋言:『弇,蓋也。』釋名:『蓋,加也。』並有高出其上之意。言才以善處喪名蓋魯國也。」仲尼曰:「夫孟孫氏盡之矣,進於知矣。成云:「進,過也。」宣云:「其盡道過於知喪禮者。」 正此「知」字,如篇首「知人之所為」之知。言孟孫氏已盡居喪之實,進入於世人之知矣。與上文「以禮為翼」,「厲乎似世」之義相應。唯簡之而不得,宣云:「簡者,略於事。世俗相因,不得獨簡,故未免哭泣居喪之事。」 補:天運篇:「黃帝之治天下,使民心一,民有其親死不哭,而民不非也。」蓋孟孫之心一,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自不哭泣其親;因牽於世人之知,欲簡略於喪禮而不得,於是乃有哭泣也。夫已有所簡矣。宣云:「然己無涕、不戚、不哀,是已有所簡矣。」蘇輿云:「二語泛言,不屬孟孫氏說。」姚云:「常人束於生死之情,以為哀痛簡之而不得,不知於性命之真,已有所簡矣。」似較宣說為優。正宣說是也。蘇、姚說非。孟孫氏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宣云:「生死付之自然,此其進於知也。」 正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與,是以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也。宣「此其進於知」句誤,正語詳下。不知就先,不知就後,成云:「先,生;後,死。既一於死生,故無去無就。」 正上文「惡知死生先後之所在」,言生死相禪,如環無端,不知生先而死後乎,抑死先而生後乎?既不知死生之先後,是以不知所就也。若化為物,以待其所不知之化已乎!宣云:「順其所以化,以待其將來所不可知之化,如此而已。」按:死為鬼物,化也。鼠肝、蟲臂,所不知之化也。 補:不知之化,將來之化也;將來之化,萬化而未始有極也。物不勝天,亦惟待之而已。山木篇「化其萬物,而不知其禪之者,焉知其所終!焉知其所始!正而待之而已」,義與此同。且方將化,惡知不化哉?方將不化,惡知已化哉?宣云:「四語正不知之化,總非我所能與。」吾特與汝其夢未始〔一〕覺者邪!宣云:「未能若孟孫之進於知也。」 正注非。上「進於知矣」,言入於世知也,宣誤以為真知,故說如此。此句係仲尼就身設喻,以明上文,且啟下文,言吾與汝方自以為覺也,惡知其非夢而未覺者邪?生死亦然,自以為生矣,安知其非死耶?且彼有駭形而無損心,彼孟孫氏雖有駭變之形,而不以損累其心。 正彼,指孟孫之母。孟孫未死,不得言有駭形。言彼死者有駭變之形,而無損於心,雖死,如夢之未覺耳。有旦宅而無情死。成云:「旦,日新也。宅者,神之舍也。以形之改變,為宅舍之日新耳。」姚云:「情,實也。言本非實有死者。」 正旦宅,言人生駒隙,如一朝之居於宅耳。所謂死者,猶之賃宅者去此遷彼,而非實死也。孟孫氏特覺,人哭亦哭,是自其所以乃。乃,猶言如此。人哭亦哭,己無容心。蘇輿云:「『孟孫氏特覺』絕句。言我汝皆夢,而孟孫獨覺,人哭亦哭,是其隨人發哀。」 補:既無情死,則死何必哭?哭特世知之禮如此耳。孟孫氏進入世知,故人哭亦哭,所謂「厲乎其似世」也。郭云:「夫常覺者,無往而有逆也,故人哭亦哭,正自其所宜也。」是郭亦以「覺」字絕句,承上「其夢未始覺」來,「乃」作「宜」,義亦通。且也,相與吾之耳矣,唐詎知吾所謂吾之乎?人每見吾暫有身,則相與吾之。豈知吾所謂吾之,果為吾乎,果非吾乎? 補:豈特生死不能知,即吾之為吾,亦不能確知也,特自以為吾,即吾之耳。淮南俶真訓:「公牛哀七日化為虎。方其為虎也,不知其嘗為人也;方其為人,不知其且為虎也。二者代謝舛馳,各樂其成形。」可為此處明喻。且汝夢為鳥而厲乎天,厲、戾同聲通用,至也。夢為魚而沒於淵,不識今之言者,其覺者乎,夢者乎?未知魚鳥是覺邪夢邪,抑今人之言魚鳥者是覺邪夢邪? 補:當吾夢時,吾所謂「吾之」者魚鳥也;及其既覺,吾所謂「吾之」者人也。夢、覺異,故「吾之」者亦不同。是故夢與覺,「吾之」之吾,皆不相知也,且安知魚鳥之非覺而為人之非夢邪?造適不及笑,獻笑不及排,宣云:「人但知笑為適意,不知當其忽造適意之境,心先喻之,不及笑也。及忽發為笑,又是天機自動,亦不及推排而為之,是適與笑不自主也。」安排而去化,乃入於寥天一。」宣云:「由此觀之,凡事皆非己所及排,冥冥中有排之者。今但當安於所排,而忘去死化之悲,乃入於空虛之天之至一者耳。」

    〔一〕「始」字,據王氏原刻及集釋本補。

    意而子見許由,許由曰:「堯何以資汝?」成云:「意而,古之賢人。」郭云:「資者,給濟之謂。」意而子曰:「堯謂我:『汝必躬服仁義,而明言是非。』」成云:「必須己身服行,亦復明言示物。」許由曰:「而奚為來軹?而,汝也。軹同只。補只,說文「語已詞也」。武按:「躬服仁義」句,乃為人之所為,即人之君子也。夫堯既已黥汝以仁義,而劓汝以是非矣,宣云:「如加之以刑然。」 補:周禮司刑「墨罪五百,劓罪五百」,注:「墨,黥也。先刻其面,以墨窒之。劓,截其鼻也。」釋文:「黥,其京反。劓,魚器反。」汝將何以遊夫遙蕩、恣睢、轉徙之途乎?」成云:「恣睢,縱任也。轉徙,變化也。」按:言汝既為堯所誤,何以遊乎逍遙放蕩、縱任變化之境乎?補釋文:「遙蕩,王云『縱散也』。恣,七咨反。睢,郭、李云『許維反』。」武按:天地篇:「聖人之治天下,搖蕩民心,使之成教易俗。」此文「遙」字,似當作「搖」。意而子曰:「雖然,吾願遊於其藩。」宣云:「言雖不能遵途,願涉其藩籬。」許由曰:「不然。夫盲者無以與乎眉目顏色之好,瞽者無以與乎青黃黼黻之觀。」補釋文:「與音豫,下同。黼音甫。黻音弗。觀,古亂反。」成云:「盲者,有眼睛而不見物;瞽者,眼無眹縫,如鼓皮也。作斧形謂之黼,兩己相背謂之黻。」意而子曰:「夫無莊之失其美,成云:「無莊,古之美人,為聞道故,不復莊飾,而自忘其美色。」據梁之失其力,成云:「據梁,古之多力人,為聞道守雌故,失其力。」黃帝之亡其知,成云:「黃帝有聖知,亦為聞道故,能忘遣其知。」皆在鑪捶之間耳。釋文:「捶,本又作錘。」成云:「鑪,灶也。錘,鍛也。三人以聞道契真,如器物假鑪冶打鍛以成用耳。」庸詎知夫造物者之不息我黥而補我劓,使我乘成以隨先生邪?」宣云:「乘,猶載也。黥劓則體不備,息之補之,復完成矣。天今使我遇先生,安知不使我載一成體以相隨邪?」許由曰:「噫!未可知也。我為汝言其大略。吾師乎!吾師乎!( )萬物而不為義,澤及萬世而不為仁,司馬云:「(),碎也。」盧文弨云:「說文作(),亦作韲。隸省作( )。」成云:「素秋霜降,碎落萬物,非有心斷割而為義;青春和氣,生育萬物,非有情恩愛而為仁。」 補:釋文:「(),子兮反。」武按:吾師乎,指以下所言為師,即道也。「( )萬物」二句,為天之所為也,且針對上「躬服仁義」句而矯正之。長於上古而不為老,成云:「萬象之前,先有此道,而日新不窮。」按:語又見前。覆載天地、刻彫眾形而不為巧。成云:「天覆地載,以道為原,眾形彫刻,咸資造化,同稟自然,故巧名斯滅。」此所遊已。」宣云:「應上遊。」 補:上數語,與上文「夫道有情有信」節義同,故此之所遊,即遊於道也。

    顏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謂也?」曰:「回忘仁義矣。」曰:「可矣,猶未也。」他日復見,曰:「回益矣。」曰:「何謂也?」曰:「回忘禮樂矣。」曰:「可矣,猶未也。」補或謂仁義深而禮樂淺,仁義內而禮樂外,其忘也,應自淺而深,自外而內,本文不然,疑有倒誤。淮南道應訓,文與此同,惟先忘禮樂,仁義次之,似當据正。武曰:不然。仁義之施由乎我,禮樂之行拘於世。由乎我者,忘之無與人事;拘於世者,忘之必駭俗情。是以孟孫之達,且進世知;孟、琴之歌,遂來面誚。此回所以先忘仁義而後忘禮樂,蓋先易而後難也。淮南誤倒,當据此以正之也。他日復見,曰:「回益矣。」曰:「何謂也?」曰:「回坐忘矣。」司馬云:「坐而自忘其身。」仲尼蹴然曰:「何謂坐忘?」顏回曰:「墮肢體,黜聰明,成云:「墮,毀廢。黜,退除。」補釋文:「蹴,子六反,崔云『變色貌。』墮,許規反,徐待果反。」離形去知,宣云:「總上二句。」○補墮肢體,離形也;黜聰明,去知也。即以刑為體也。同於大通,成云:「冥同大道。」 補:奚侗曰:「大當作化。下文『同則無好也,化則無常也』,即分釋此兩句。淮南道應訓正作『洞於化通』。」此謂坐忘。」補如此,可謂天之君子矣。仲尼曰:「同則無好也,宣云:「無私心。」化則無常也。宣云:「無滯理。」而果其賢乎!丘也請從而後也。」爾誠賢乎!吾亦願學。極贊以進回。 補:注「願學」,非。說苑指武篇孔子曰「吾所願者,顏氏之計。吾願負衣冠而從顏氏子也」,即此「請從而後」之謂也。又在宥篇云「墮爾形體,吐爾聰明,倫與物忘,大同乎涬溟,解心釋神,莫然無魂」,可作此節參證。

    子輿與子桑友,而霖雨十日。雨三日以往為霖。 補:左隱九年:「春,王三〔一〕月,大雨霖以震,書始也。凡雨自三日以往為霖。」爾雅釋天〔二〕:「久雨謂之淫。淫謂之霖。」子輿曰:「子桑殆病矣!」裹飯而往食之。至子桑之門,則若歌若哭,鼓琴曰:「父邪母邪!天乎人乎!」有不任其聲,而趨舉其詩焉。崔云:「不任其聲,憊也。」成云:「趨,卒疾也。」 補:釋文:「裹音果。食音嗣。」成云:「任,堪也。」崔云:「趨舉其詩,無音曲也。」子輿入〔三〕,曰:「子之歌詩,何故若是?」成云:「歌詩似有怨望,故驚怪問其所由。」曰:「吾思乎使我至此極者而弗得也。父母豈欲吾貧哉?天無私覆,地無私載,天地豈私貧我哉?求其為之者而不得也。然而至此極者,命也夫!」知命所為,順之而已。

    〔一〕「三」原作「正」,據左傳改。

    〔二〕「釋天」原誤「釋文」,據爾雅訂正。

    〔三〕「入」字,據王氏原刻及集釋本補。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