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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嵌饰桌子(克雷家有这些好东西)这些东西惊叹。没有显赫身份的年轻人、胸怀大志的坎特伯雷青年,她最先吸引到他们,然后再是她弟弟在牛津或剑桥的朋友。他们会在夏天南下,带她划船,他们与她书信往来,继续讨论勃朗宁, 当她偶尔在伦敦小住时,他们便组织活动带她逛逛————也许逛了肯辛顿花园?

    “伦敦最美的地方大抵是————肯辛顿。我说的是十五、二十年前。”她有次说。“你十分钟就可走到肯辛顿公园————英国的中心。”她可以在这种有利条件下挑选自己喜欢的人,芬妮·威尔莫特想,挑选出,比如,谢尔曼先生,一位画家,她的老朋友,让他在六月的一个晴好天登门拜访,让谢尔曼带她出去在树下喝茶。(他们也是在晚宴中相遇的,那种人们穿着单鞋出门也不怕着凉的晚宴。)当他们观赏瑟彭泰恩河时,她的姑姑或其他什么长辈便在一旁等着。他们欣赏了瑟彭泰恩河的风光,他也许还载着她泛舟河上,他们将此处的景色与埃文河作对比。她认真地比较,因为她喜欢河岸的风光。她坐着时略微驼背,举止笨拙,但是她掌舵时却显得极为优雅。在这关键的时刻,他终于决定要讲话了————这是与她唯一独处的机会————他紧张极了,说话时,他头与肩呈现出一个滑稽的角度————但就在那一刻,她残忍地打断了他。他会一直划到伦敦塔桥的,她叫道。对他们两个而言,那是惶恐的一刻, 幻灭的一刻,揭示真相的一刻。我无法获得,我无法拥有, 她想。他不明白既然如此她为何要来。他扯动船桨,让船调转方向,溅起巨大的水花。只是为了让他死心?他划船将她送上岸后,便与她道别了。

    这一情景的背景可以任意切换,芬妮·威尔莫特想。(别针掉到哪里去了?)可以在拉文纳————或者爱丁堡,她在那儿为弟弟管理家务。场景可以改变,年轻人和他们的举止行为可以改变,但是有一件事是不变的————她的拒绝, 她的皱眉,她事后对自己的恼怒,她的辩解,她的解脱————是的,她肯定会感到由衷的解脱。第二天,她可以在六点起床,穿上衣服,从肯辛顿一直走到河边。她很欣慰自己没有牺牲自由的权利,她可以在事物最美好的时候————也就是,在人们起床之前,欣赏风景。只要她愿意,她也可以在床上吃早餐。她也没有牺牲自己的独立性。

    是的,芬妮·威尔莫特笑了,茱莉亚保护她的习惯不受破坏,它们都很安全,但如果她结婚了,她的习惯都将面临大改的危险。“他们是食人妖。”某一晚,她带着些许笑意说道,她那刚结婚的学生听了忽然想起自己与丈夫有约,于是一溜烟跑走了。

    “他们是食人妖。”她说,脸上的笑容残忍无情。食人妖也许不会让她在床上吃早餐,不让她在清晨沿着河岸散步。如果她有了孩子(但是这个很难想象)又会发生什么?她异常谨慎地预防着凉、劳累、油腻或不适当的食物, 大风、高温房间和乘坐地铁,因为她不确定是这些因素中的哪些造成了她那些可怕的头痛,让她的生活酷似战场。她一直试图战胜敌人,但后来她发现这种对抗对她也有帮助;如果她最终击败了敌人,她便会发觉生活其实有点无聊。事实上,战场上的抗争是永恒的————一方面她热爱夜莺和风景————是的,对于夜莺和风景,她只有满腔的爱; 但另一方面,陡峭山峰上湿漉漉的小道和可怕的上山跋涉绝对对她的健康无益,第二天便会引起某种头疼。在这样的情形下,她只能隔一段时间,在精心的计划后,在番红花(那些耀眼的鲜花是她的最爱)开放最盛的那一周,游览汉普顿宫,这对她而言是胜利。这段记忆会一直留存, 永远不失去它的魅力。她将那个下午串在记忆的项链上, 这条项链并不长,她能轻易记起哪颗记忆代表什么;这是一片风景,那是一座城市;她触摸,感受,品味,感叹, 每一颗都有独有的特质。

    “上周五的景色太美了,”她说,“于是我决定去一趟。”她克服种种不便去了滑铁卢————去游览汉普顿宫————独自一人。人们同情她,这虽说是在情理之中,但却也可笑, 她并不需要这方面的同情(一般这种时候她的确沉默寡言, 提及自己的健康时犹如战士提及敌人)————人们同情她做什么事都一个人。她弟弟死了,姐姐有哮喘,她觉得爱丁堡的气候更适合自己,但爱丁堡对茱莉亚来说太凄凉。那地方与故人的联系大概让她痛苦,因为她弟弟,那位著名的考古学家,就死在那儿;而她曾经那么爱她的弟弟。她现在独自一人住在邦普顿路拐角的这间小房子里。

    芬妮·威尔莫特在地毯上找到了别针,她捡起别针, 再去看克雷小姐。克雷小姐孤独吗?不,克雷小姐是个快乐的女人,哪怕只是偶尔的快乐,克雷小姐肯定非常快乐。芬妮的眼神将她从片刻的激动中惊醒。她坐在那儿,侧身对着钢琴,两手放在膝盖上竖直地握着那朵康乃馨,她身后是扇棱角分明的窗户,没有挂窗帘。它在夜晚,尤其在灯光的对比下,呈现出紫色,深沉的紫色。炫目的电灯没有灯罩的遮挡,在空荡荡的音乐室内亮起。茱莉亚·克雷坐在那儿,微微驼着背,缩着身子,握着那朵花儿,仿佛从伦敦的夜色中走来,仿佛将夜色当作外衣挂在身后摇曳。她的灵魂散发出空洞而强烈的气息,这感觉环绕着她,这就是她。芬妮仍在看着她。

    就在芬妮·威尔莫特盯着她看时,突然间,一切似乎明了,她仿佛能看透克雷小姐。她看见她生命的源泉,纯净的银色小水珠向空中喷射而去。她看见她久远的过去, 再久远的过去。她看见矗立在盒子里的绿色罗马花瓶,听见唱诗班男孩打板球的声音,看见茱莉亚静悄悄地走下螺旋楼梯向草坪走去,又看见她在雪松下倒茶,看见她轻轻地握住老父亲的手,看见她在老教堂寓所的走廊间徜徉, 手里拿着毛巾留下擦拭灰尘的印记。她感到悲伤,因为生活在日常琐事中度过;她年岁渐长,当夏天来临时,必须扔掉些衣服,因为那些衣服对她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太过艳丽;她服侍生病的父亲;她的独身意志更加坚决,她更加坚定地坚持自己的道路;她节省地旅行,计算着要花多少钱,要从她那紧闭的钱包里拿出多少用于旅行,多少用来买那面旧镜子。无论人们说什么,她都固执地坚持自我, 坚持自己的快乐。她看见茱莉亚————

    看见她发光,看见她闪耀。夜色中,她如一颗白炽的恒星一样燃烧着。茱莉亚张开双臂,茱莉亚吻了她的唇, 茱莉亚拥有了它。

    “斯莱特的别针没有尖儿。”克雷小姐说,露出那种不同于常人的微笑,她松开手臂,好让芬妮·威尔莫特用颤抖的手指把花别在她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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