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竞赛小说 www.jsxs.net,最快更新两宋史纲最新章节!

里。继捉到王彦先所差探事人朱海、张山,斩之,枭首于市。又报金贼入陈州。陈州至顺昌三百里。二十日以后,报金贼犯蔡州,蔡州至顺昌二百七十里。续报犯项城,项城陈州属邑,至顺昌一百九十里。又报犯泰和,泰和顺昌属邑,至府城七十里。居民因贼势逼近,后闻太尉一意坚守,皆杂沓辐辏入城,城中百姓赖以安堵。

    《要录》一三五:“城外有居民数千家,恐为贼巢,悉焚之。”

    然太守及州官骨肉络绎出城,皆渡淮而东走。太尉日夕在城上,亲督兵将,备设战具。而城垒摧缺,旋加补贴,芟薙榛棘,如篦篱笆,仅存数十。悉取伪齐所作痴车,

    痴车,《本传》同,《要录》一三五作蚩尤车。《圣政》二六作蚩车。

    以轮辕埋没城上。又谕州索居民门户扇踏,随宜悬挂,仅能周匝。其时新鄜延总管刘光远,以路梗亦留顺昌。新永康知军柳倪,缘太尉亲,以从行,至是皆就差,检察一行军马,提举四壁守御。自十九日至二十四日,凡六日之间为备御计,食息不暇。而探报日急,而军中相与激劝,争先整治甲器。且曰:“我辈自此出阵,未曾立功。今才至此,便遇大敌,须是出力报答国家,兼荷太尉存恤,到这里要取一场富贵。”上下响应,如出一心。

    《本传》:“军士皆奋,男子备战守,妇人砺刀剑。争呼跃曰:‘平时人欺我八字军,今日当为国家破贼立功。’”

    二十五日,金贼游骑数千涉颍河,出没城下。遇太尉生擒银牌千户阿赫杀阿鲁等,

    按太尉下当脱“伏兵”二字,据《要录》一三五及《本传》补。阿赫杀阿鲁等,《要录》作“阿克顺杀等二人”,《本传》作“阿黑等二人”。

    通说韩将军先遣来城下探城中事宜。及有探报,韩将军、翟将军两头项在白沙、龙涡一带下寨,在城北约三十里。太尉夜遣千余人击之。至二十六日早,复与贼战,杀伤千百人。辰巳间入城,太尉于北门犒劳,即具捷奏以闻。

    《汪书》:“兀术……初遣三路都统既下淮宁,来取顺昌,犯白沙。刘某夜遣师,晨至白沙,相距终日,合数阵,三路都统大败而去。”此与《杨录》不同。

    二十七日,金贼驰报龙虎大王及三路都统,皆自陈州来,增益兵马。至二十九日,合韩、翟二将军,一带逼城,自北之西,自西之南,自南之东。人马约三万余骑。太尉西门出军,仍激励出城士卒,内外协应。巳午之间,贼临城施放,而柳知军适在东门,为敌箭中左足。柳倪即拔箭,就以破胡弓射之,应声而倒,继发十枝,无不中者。翼以神臂弓破之,遂稍引去。即以步兵邀击,慌怖回奔,走小河,人马渰溺者不可胜计。

    《本传》纪二十九日之战,较《杨录》为更得要领。记云:“既而三路都统葛王褒以兵三万与龙虎大王合兵薄城。锜令开诸门,金人疑不敢近。初锜傅城筑羊马垣,穴垣为门。至是与清(按:谓部将许清,见上文)等蔽垣为阵。金人纵矢,皆自垣端轶着于城上,或止中垣上。锜用破敌弓,翼以神臂、强弩,自城上或垣门射敌无不中。敌稍却,复以步兵邀击,溺河死者不可胜计。”

    《圣政》二六于葛王褒及龙虎大王兵败溺河后记云:“夺其器甲及生获北国汉儿。皆谓敌已遣报银牌使驰诸东京,告急于都元帅宗弼矣。”

    抵暮,尚有铁骑数千,摆布河外,复出官军千数,连击之,大获胜捷。夺到韩将军大小认旗十面,并铁甲提刀等。至三十日早战士还屯,犒劳如初,亦以上闻。

    《山房杂记》:“锜至顺昌,不旬日,金之韩、霍(编按:当作‘翟’)二将与乌珠兵大入。锜命清野以待,近城居民皆徙入之。先是,属邑警报至,锜下令命军士及徙入百姓,持荻煤纳于州之佛寺庑下,密遣小校碎以臼杵,囊盛而积之。数日,入者填满,勿能容。有番欲出城避兵者,因命人授一囊以归,且禁勿开视,曰:‘汝归视汝冢墓,于其井坎,四旁沟涧,遇有水,则投之。敌当不敢近。’且戒以勿泄。时出者既众,一二百里内,投者皆遍。敌以五月出兵至顺昌,涉六月,自陈蔡而来,地多瓜桃,非北人宜食。入境捕生口,散鞫之,所言人人同。汲于井间,得渗末。敌暗曰:‘吾固疑吾军多腹疾耳,马亦多毙,盖锜寘毒于水也。’始命军士掘地而饮,遇天雨则以林(编按:当作‘杯’)勺承以饮马。人马燥渴,皆欲速战,故锜得因城守以破之。”

    六月一日,金贼尚留旧寨。有擒到女真及汉儿(按:即汉人役属于金者)云:已遣银牌大使驰往东京,告急于四太子(按:即兀术)矣。初二日,贼立寨城东,地名李村,去城二十里。以精锐五百人夜出劫之。乡导者引军官直至中军,以枪撤去毡帐。有一披甲者疾呼曰:“留得我即太平!”竟为官军所杀。是夜阴晦欲雨,时电光所烛,但见秃头辫发者,悉皆歼之。其杀伤比之前日两战为最。

    《汪书》:“刘某遣骁骑将阎充夜劫三路都统寨,正中中军,连破五寨,见毡帐数重,朱红美车。有虏酋急披甲呼曰:‘毋杀我,留我则太平!’军士不听,即杀之。其余不及披甲,因乱击杀数百人,相枕藉死者莫知其数。由此虏惊,昼夜不敢下马,惟于马上寝食而已。”

    据《本传》,第一次夜袭后,“金兵退十五里。锜复募百人以往。或请衔枚,锜笑曰:‘无以枚也。’命折竹为嘂,如市井儿以为戏者,人持一枚以为号,直犯金营。电所烛则皆奋激,电止则匿不动,敌众大乱。百人者,闻吹声即聚。金人益不能测。终夜自战,积尸盈野。退军老婆湾”。

    此事《杨录》及《汪书》皆不载,可疑。

    初三日,战士归城,亦以捷状奏闻。初四初五日,金贼相持如初。伏兵擒到女真,具道杀伤甚多,且乏粮食。有建议者,愿乘此屡捷之势,顺流乘舟以全。太尉乃会诸统兵官于西门上,酌酒而誓曰:“今日机会,天造地设。况以屡挫贼锋,军声稍振。虽贼与官兵多寡不侔,然业已至此,可前进不可退却。贼营去城三十里,而四太子又领重兵来援。万一诸军遽舍顺昌,不惟前功尽废,一军老小,当此仓卒扰攘,岂敢尽保无虞?贼众追袭,首尾相失,将至狼狈,大有不可言者。驯致侵扰两淮,惊动江浙,则吾辈生平报国之心,死为误国之鬼,虽万死何以谢天下?愿诸公坚忠孝心,誓与此城俱存,勿与此贼同生。此言不食,天实临之!”

    《汪书》:“刘某闻其(兀术)将至也,会诸将于东门上,问策当安出。诸将或曰:‘今已三大战,军士夷伤者众。若兀术自至,恐势力不加,不如拥护老小渡淮。’刘正色谓诸将曰:‘朝廷养兵十五年,正要一朝为缓急以用。安可见大敌而退?况老小一动,必不能全。虏骑无数十里之远者(按:“者”字疑衍),若被追,老小必乱,甲士未能保,何老小以可全?不如背城一战,以死中求生,上足以报答国家,下足以取富贵。请为诸君五日内杀回兀术。’”

    于是诸统兵官皆愿奋不顾身,罔有退志,齐以警戒之令,晓谕将士,人人咸欲效命,欣然待敌。

    《朱子语类》一三二:“刘锜顺昌之捷亦只是投之死地而后生。当时虏骑大拥而至,凡十余万。诸将会议,以为固知力不能当,然急渡江,则朝廷兵守已城自戒严,必不可渡。兼携老扶幼,虏骑已迫,必为所追,其势终归于死。若两下皆死,不若固守,庶几可生。遂闭城而守。”

    初六日,太尉遂以东北门外泊舟船悉沉河底,以示死战,不为东归计。俄报四太子入泰和县,辎重前驱,已与龙虎诸酋营寨相接。连夜颍河系桥渡军马。初七日四太子至,亦与诸酋首连接下寨,人马蔽野,骆驼牛马纷杂其间,毡车奚车亦以百数。至于攻城器具来自陈州,粮食器甲来自蔡河。散遣轻骑,巡绰城下。有叩城以手揶揄曰:“城里人只有一个日头里。”至晚,以前日陷阵人曹成荷团枷,赍实封文字放回。太尉得知虏贼为诡计以惑众心,不启封而焚之。

    《要录》一三六:“锜呼帐下曹成二人谕曰:‘吾遣尔乘闲(《本传》作“间”),事捷有厚赏。第如我言,敌必不杀。我今遣骑绰路,置汝队中。汝遇敌必坠马,使为所得。敌帅问我何人,对曰:太平边帅子,喜声色,朝廷以两国讲好,使守东京图乐耳。’已而遣探骑果遇敌,二人被执,兀术问之,对如前。兀术喜曰:‘可蹴此城耳。’遂令不用负鹅车炮具行。翌日,锜行城上,见二人远来,心知其归,即缒上。贼械二人,以文书一卷置于械。锜取焚之。”《本传》略同。

    初八日,四太子疏责诸酋前日用兵之失。诸酋皆答以今次南朝兵马非日前比,往往以一当百,不容措手足,明日国王临阵,自可备见。盖四太子称天下兵马大元帅、越国王也。即下令曰:“顺昌城壁如此,可用靴尖踢倒。来日府衙会食,所得妇女玉帛,悉听自留,男子三岁以上皆杀之。”且折箭为誓,以激其众。

    《汪书》:“折三箭为誓。折一箭曰:‘初九日早饭于府衙。’折二箭曰:‘敢过车轮之下者皆杀。’折三箭曰:‘妇人财帛尽以赏军。’”

    然太尉发策战争,忠义自持,仍以方略授诸将佐。顾视羯戎,逆天悖道,贪黩无厌,平时愤激,直欲气吞此贼,以谓不足忧也。

    《本传》:是日“锜遣耿训以书约战。兀术怒曰:‘刘锜何敢与我战?以吾力破尔城,直用靴尖趯倒尔!’训曰:‘太尉非但请与太子战,且谓太子必不敢济河,愿献浮桥五所,济而大战。’兀术曰:‘诺。’乃下令明日府治会食。迟明,锜果为五浮桥于颍河上,敌由之以济。”

    初九日平明,四太子遂合龙虎大王及三路都统韩将军、翟将军人马还合城下。甲兵铁骑,十有余万,阵列行布,屹若山壁,旗帜错杂,大小有差。而五色旗各七面,按方分植者,中军也。而顺昌东西两门受敌,贼乃睥睨东门,濒濠待敌。太尉亦自东门出兵应之。

    《汪书》:“九日辰时,扣城西门索战,谓城上人曰:‘你只活得一个日头。’……刘出军五千人接战,自西门转向南门,又转东门及东北角。始与虏骑往来驰逐,后直冲入虏军中。”

    《圣政》二六:时“锜所部不满五万,而可出战者仅五千”。

    城上发鼓,即与交锋。转战逾时,贼复大衄。四太子披白袍甲马,往来指呼,以渠自将牙兵四千策应,皆重铠全装,虏号铁浮图,又号扢叉千户。其精锐特甚,自用兵以来,所向无前,

    《要录》一三六:“乌珠自将牙兵三千,往来为援。”

    《汪书》:“其所将攻城士卒,号铁浮屠,又曰铁塔兵。被两重铁兜牟,周匝皆缀长檐,其下乃有毡枕。三人为伍,以皮索相连,后用拒马子。人进一步,移马子一步,示不反顾。以铁骑为左右翼,号拐子马,皆是女真充之。自用兵以来,所不能攻之城,即勾集此军。”

    至是亦为官军杀伤。先枪揭去兜牟,即用刀斧斫臂,至有以手捽扯。极力斗敌,自辰至戌,贼兵大败,遽以拒马木障之,少休。城头鼓声不绝,乃出饭羹,坐享战士,优游闲暇如平时。贼众望之,骤然披靡。食已即来,以数队趣战斗。去拒马木,深入斫贼,又大破之。

    《朱子语类》一三二:“张栋(字彦辅)谓刘信叔(即刘锜)亲与他言:顺昌之战,金人十二万围了城。城中兵甚不多。刘使人下书约战日,虏人笑。是日早,虏骑迫城下而阵,连山铁阵,甚密不动。刘先以铁甲一联晒庭中,一边以肉饭犒师。时使人摸铁甲,未大热,又且候。候甲热甚,遂开城门,以所犒一队持斧出,令只掀起虏骑,砍断马脚。人马都全装,一骑倒又粘倒数骑。虏人全无下手处。此队归,以五苓大顺散与服之,令歇。又以所犒第二队出如前。杀甚多,虏觉得势败,遂遁走。后人问晒甲之事如何?曰:‘甲热则虏人在日中皆热闷矣。此则在凉处歇方出。’时当暑月也。”《语类》又有一则同记此事而略异,并摘录如下:“刘锜分部下兵五千为五队,先备暑药饭食酒肉存在。先以一幅兜牟与甲置之日下晒,时令人以手摸,看热得几何,如此数次。其兜牟与甲尚可容手,则未发。直待热如火,不可容手,乃唤一队军至,令吃酒饭,少定与暑药,遂各授兵出西门战。少顷,又唤一队上,授之出南门。如此数队,分诸门,叠出叠入。虏遂大败。”此则视前则所记似较得实。

    《本传》:“锜遣人毒颍上流及草中,戒军士虽渴死毋得饮于河,饮者夷其族。敌……严阵以待。诸酋各居一部。众请击韩将军。锜曰:‘击韩虽退,兀术精兵尚不可当,法当先击兀术。兀术一动,余无能为矣。’时天大暑,敌远来疲敝,锜士气闲暇。敌昼夜不解甲,锜军皆番休更食羊马垣下。敌人马饥渴,食水草者辄病,往往困乏。方晨气清凉,锜按兵不动。逮未申间,敌力疲气索,忽遣数百人出西门接战。俄以数千人出南门。戒令勿喊,但以锐斧犯之。……士殊死斗,入其阵,刀斧乱下。……自辰至申,敌败。递以拒马木障之,小休。……食已,撤拒马木,深入砍敌,又大破之。”

    无何,有误传令者,令少却,官军遂稍引后。贼众并拥逼濠,而致(官军)溺水者二百余人。而选锋统制韩直身被一枪三箭,几至溺死,赖有一虞候挟以上马而归。虞候与马皆中箭,被血淋漓,余勇尚未衰也。其余中伤稍轻可者,犹欲再出接战。

    《要录》一三六:“统制官赵樽、韩直皆被数矢,战不肯已,锜遣属扶归。士殊死斗,入敌阵中斫以刀斧,至有奋手捽之,与俱坠于濠者。敌大败,杀其众五千。”

    是日西风怒号,城土吹落;尘霾涨天,咫尺不辨。贼毙尸倒马,纵横枕藉,掩入沟壑,间及堕井者,不知几何。旗号器甲,火麻苇竹山积。方其接战时,郦琼、孔彦舟、赵提刀等

    《汪书》作孔彦舟、赵荣等,《要略》一三六同。

    皆单骑列阵外。有河北签军告官军曰:“我辈前是左护军,本无斗志。所可杀者,止是两拐子马。”

    按“两”字下脱去“翼”字,《要录》并同此误,遂不可通,今据《本传》校补。

    故官军力为破之。皆四太子平日所倚仗者,十损七八。当其败衄时,城上见有官军归城,军马自塞而北,复渡河而去。贼初涉濠,耀兵张势,云吓城。既而官军归城,直欲夺取钓桥,望城放箭。箭落如雨,至有用响箭与窄柳箭者。城上悉以破胡弓及神臂弓临下射之。人马自退,从东而南,转而之西,连亘西北。薄城而营,长十五里,阔十余里。

    《汪书》:“血战自辰至申,虏乃败走。……刘亦敛兵入城。兀术大怒,亲拥三千余骑直扣东门射城上人,(矢)着城上炮架皆满,又被城上军以劲弩射走。兀术既大败,乃移寨于城西……自西南至西北约十余里。”

    至晚发雷(按:谓敌营中发声如雷),声振山谷。(《本传》作“每暮鼓声震山谷”,点窜之误。)父老皆言是生以来未之或闻。然贼营中嗥呼喧哗,自夜达旦。时有金人傍城属耳以听,城中肃然,鸡犬无闻。以是自见胜负之兆。四太子帐前以甲兵环卫,持烛照坐。贼徒皆分番假寐马上,深惧官军夜击之。至初十日,大雨倾注。贼于营外埋鹿角栅,栅外开小濠,深阔各五尺许。正尔督工,雨亦稍止。太尉出百余骑挠之,贼众悉皆挂甲挽弓以护。雨后大作,官军劫之,昼夜不得休息。

    《要录》一三六:“是夕大雨,平地水深尺余。锜遣兵劫之,上下皆不宁处。”

    十一日早,贼发雷,听如昨日。

    此次与前次之发雷,盖皆以火药造成之轰炸声。是时金人已有火药,而尚无火炮。

    太尉遍诣诸营,抚劳官军,及安慰中伤之人。盖家至户到,人人皆得其欢心,且虽被伤中,犹欲抵死报答太尉。俄报四太子作筏系桥甚急(原注:金人到此,日给炒麦数合,疲困已极,皆思北归),至晚不辍。抽摘人马过河,然不复发雷声,只击锣数声而已。十二日早尚立炮架,置推牌,斤斧不绝,虚立旗帜,以疑城上。盖缘颍河暴溺,冲激桥筏,人马数十随亦被溺,遂复系桥,连夜以济。两日之间,收集尸首,随处焚化。至有数十人作祭者,亦有烧半残者。或入颍河为水漂泛,或半为鸟鸢所食,杂以马尸牛头弥望遍野。及晚,拔寨尽走。即具解围奏闻。贼营中炮架、推牌、云梯、拒马木、败甲、破车,积堆如山。弓、刀、枪、槊亦委之而去。然犹有潜匿山林间以向袭,至十三十四日,悉出境上复合於陈州。四太子反怒三路都统,韩、翟二将军,人以柳条挞之数十下。如千户毛可等皆挞之百十下。

    《汪书》:“虏自言入中原十五年,尝一败于吴玠,以失地利而败。今于刘某,以战而败。疑是外国借来人(天?)兵。兀术至泰和,因复气疾,黄肿下血。居县门楼,临两日。至淮宁府,龙虎者始敢献言,以为不当南来,亦犹南人深入我地。兀术怒诸酋之败,挞韩将军九十柳条,翟将军八十柳条,其余或一百或二百,哭声彻天。韩将军颇出怨言,曰:‘我只为你于和尚原坏了。’”

    寻以三路都统守南京,韩将军守颍昌,翟将军守陈州,四太子、龙虎大王各以所辖人马同之东京。初,龙虎与诸酋既败,遣银牌天使告急于四太子。天使才到,就龙德宫见之。得报,即索靴上马出门。告报士卒,顷刻而集。经由陈州一宿,措划战具粮食而行,自东京至顺昌往复千二百里,首尾不过七日,何其神速如此。而太尉在围城时,奏求援于朝,得报,差行营左护军统制王德躬率全军来顺昌策应。

    《要录》一三六:“上命淮西宣抚使张俊遣德以所部授刘锜。俊既不乐锜,而德复惧拨隶刘光世军,迁延未行。建康留守叶梦得谕德曰:‘朝廷颁赏格,能立奇功者,使节度使,皆即军中书告,旧未闻也。且刘锜名素出君下,今且奋身报国。君能救锜,则可谓奇功矣。’德遂行。”

    十四日

    《要录》一三六引郭乔年《顺昌破敌录》作十二日。

    金人既退之后,王德方且以移文来,问贼势动息。至二十三日卯时,以数千骑至城下,太尉邀入具饭。饭已,则卧憩于子城楼上,至申时即出门。乃遣人致意曰:“不果奉别,今且复回。”又报,数日,传闻德申枢密院:“某已解顺昌围矣。”方金贼在城下,得递到御笔:刘某择利班师。

    《要录》一三六:“兀术之未败也,秦桧奏俾锜择利班师。”原注:“此据郭乔年《顺昌破敌录》修入。乔年云递到御笔云云,其实宰相听拟也。”

    太尉以方御敌,未敢轻为进止。既且贼退,十日后,又被旨:“先发老小往镇江府驻扎。”遂津遣老小辎重,并被伤将士,船载而行。以左军统制杜杞、右军统制焦文通两军防护东下。俄闻王德申宣抚司云:“某以全军裹送刘太尉老小出颍河矣。”其诞谩皆类此。敌国相去未远,万一事或蹉跌,为害不细。然太尉恬若无闻,未尝略介怀也。顺昌古城,且素无备,迨兹贼已来,陈守始令居民筑牛马墙。(《本传》作“羊马墙”,义同,谓墙高可遮牛马或羊马者也。)贼既退,方置炮座,比之军中(军上脱“敌”字)所放炮,争五十步先。军中令牌:每遇出战,除守御人外,非带号挂甲者,不得登城。虽顺昌官军土豪不许预分毫事。城中居民各阖户守家,内外肃静,无有犯者。

    《汪书》:“有王山者,兀术之(之字衍)旧用知顺昌府,至是携来,欲令再守顺昌。……刘某自金贼犯顺昌,见陈、蔡以西,皆望风投拜,又见……王山在城下,恐城中苟求性命,有卖我于外者,更不敢用顺昌府官吏军民充守御。既分兵于城上,又分其兵于城中,逐巷口摆列。每遇令牌一过,即百姓寂无一人敢出户者。”

    初破金贼,陈守送到煮酒十数石,门首犒劳战士,一杯而已。再战退贼后,市户以面六千余斤、猪百口来献,随即分付诸军,人不得面半斤、肉数两。至第三战,太尉不免谕陈守略与犒劳。官军但各人给粟米一石。及赴仓请之,有止得蛀麦五斗者。其间不愿请者甚多。

    李心传曰:“按(陈)规守顺昌,正当金人根括钱帛之余,朝廷蠲免租税之始,未及一岁,而战士二万不致乏粮,斯已难矣。若责其厚赏犒军,恐无此理。”(见《要录》一三六)按陈规则为南宋初期殊不可多得之贤吏与名将,《宋史》有传。而此录对之多诋,心传之解辩甚久。此录篇首言其主弃城,未必非当时因怒其赏薄而生之蔑词也。

    事定,陈守先具奏,乞推本府官属守城恩赏。且言措置守御,贾(编按:当作“鼓”)率将佐,犒赏战士,遂至成功。虽太尉依应保明奏闻,将士颇誓不平。

    《要录》一三六,闰六月十六日,“知顺昌府陈规充枢密院直学士,录守城之劳也。既而规言:‘敌人败盟,臣仓皇措置,数日之间守具略备。而刘锜将士,每出每捷,致敌不敢逼近府城。此皆锜之功,臣何力之有!望追寝成命。’诏不许。”规非争功之人明矣。

    方围城时,太尉晓夜城上,寝食皆废。阅月之间,略不以家事经意。故能激励军心,皆为之用。遇临敌,则躬亲鼓旗,贾(编按:当作“鼓”)作士气。先下令不得斫级夺马,及掠取一物一件。至有效命如游奕统领田守忠、中军正将李忠之徒,恃勇深入,率皆手杀数十人而后死。悉取前后阵亡将士,凿土埋瘗,作大冢,傍作屋数间,命僧主之,作水陆道场。以至资荐,仍复存恤其家种种。顺昌北门外初有居民瓦屋数十间,

    《要录》一三五作“数千家”。

    恐为贼窠,前期爇之。贼退,即访元主,酬以价值。自始及终,无毫发扰民者。城门四启,每得奸细,即审问。情状详悉,而众所不容者,抵之。遣回使(此处有讹夺),未尝轻戮一人。虽金贼亦谓:“自过南朝来十五年间,无如此战,必是外国起鬼兵来,我辈莫敢当也。”

    吕中《大事记》:“洪皓、燕山之奏,谓顺昌之役敌震惧丧魄,欲捐燕以南弃之。又谓敌已厌兵,朝廷若乘胜进击,再造犹反掌耳。”(《要录》一三六注引)

    后以生擒到女真阿赫杀并契丹等五十余人解赴阙下。前项有妨功者,移书权贵:“顺昌城下无金贼,止是两河与诸路签军耳。”顾虽力诋,奈此公议何。太尉初领兵不满二万。当其围城时,城上备御,及防护老小营寨,遇敌则又把路捉巷,至于子城仓库等处皆分兵守之,其实出战之士不过五千人,当十万余众。

    《汪书》作“约十五万”,《要录》一三六作“凡十余万”,前引《朱子语类》作“十二万”,《本传》作“数十万”。

    自非明于料敌,果于制胜,安能以应不虞之变?韩文公作《裴相平淮西碑》所谓“凡此蔡功,惟断乃成”者,某于太尉亦云。

    自捷奏到,朝廷宠以鼎州观察使,

    《要录》一三六:六月“戊申(初五日)、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济州防御使、东京副留守刘锜为鼎州观察使,枢密院副都承旨,沿淮制置使”。

    再被制命,建武泰节钺,

    《要录》一三六,同月“庚午(二十七日)……刘锜为武泰军节度使,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前一日,上谕大臣曰:‘用兵之际,赏罚欲明。锜以孤军挫敌锋,乌珠遁去。其功卓然。当便除节钺。’即日降制”。

    皆恳辞至于再三,不欲先战士而被赏。继而王人踵至,使者沓来,抚问宠贲,优渥有加,

    按内侍陈腆劳军刘锜于顺昌,锜以例书送银五百两,例外又以六百五十两遣之,腆不以闻。后发觉,送大理寺治罪,事在七月丙辰。详《要录》一三七。

    宸翰奖谕,且有“卿之伟绩,朕所不忘”之语。咸谓主上酬报非常之功,敻出前此。仍降告身千百轴,俾就军前书填,随即缴纳,以谓不若自朝廷给之为荣。累得旨索本军功状。校定两日,方得具奏。盖缘节次出战,更番守御,分别功过,不容或差。至闰六月二十七日,准安排全军功赏,逐队列单,申姓名,一一核实。

    按是日以刘锜兼权知顺昌府,陈规知庐州。详《要录》一三六。

    统兵官立功者,以前降到金带及金碗赏之;其有过者,则面疏其失,劳绩亦减。将佐立功者,以金带及金碗赏之;其有过者,则杖责之,降而入队。至于战士,悉以前后所赐银二十万两、绢二十万匹,第功赏之。

    《要录》一三六:“遂以犒军银帛十四万匹两均给将士,军无私焉。”

    初,田守忠、李忠辈陷阵,本军将佐不即救援,亦皆免死而被责,其能致力策应者仍给赏。且出钱千缗,揭榜许军中论告,有侥冒战功者,按以军法。如阵殁之家,亦各优厚周恤。斯又见太尉信赏必罚,出人意表如此者。

    某随轩而来,偶遭虏寇。迨兹平宁,敢以围城前后所见,叙为纪实。笔墨荒涩,甚无文采。且将过江,贻诸亲旧。

    按据此,则本录乃撰于杨氏随军渡江南归之前。考《要录》一三七,锜以是年九月还至江南太平州。是本录至迟当选于九月之前也。

    至于解严之后,以迄班师,述事赞功,当俟大手笔者。

    《圣政》二七:绍兴十一年(1141)正月,高宗谓大臣:“朕于诸帅,听其言则知其用心,观其所为则知其才。人皆言刘锜善战,朕谓顺昌之胜,所谓置之死地然后生,未为善战也。锜之所长,在于循分守节,危疑之中能自立不变,此为可取。”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