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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赛小说 www.jsxs.net,最快更新高窗最新章节!

。不会有小偷下这么大工夫只为了拿走一枚贵重钱币。我看最好让我去看看那间屋子。”

    她把下巴向我一伸,脖子上的肌肉绷成了一堆硬块。“我已经告诉你了,马洛先生。是我的儿媳莱斯利·默多克太太把布拉舍金币拿走的。”

    我瞪着眼睛看她,她也瞪着眼睛看我。她的目光像这幢房子的砖墙一样硬。

    “就假定您推测的是事实吧,您要叫我做的究竟是什么,默多克太太?”

    “第一,我要把那枚金币弄回来。其次,我要我儿子顺顺当当办了离婚手续。我不要花钱买离婚。我敢说,你是知道这类事该如何安排的。”

    她把杯子里的余酒喝光,纵声大笑起来。

    “也许我听人说过该怎么办。”我说,“您是说,这位女士没有留下转信地址吗?您的意思是,您对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一无所知吗?”

    “一点儿也不知道。”

    “这么说,这个人已经销声匿迹了。说不定您的儿子还知道点儿什么没有告诉您,我需要同他谈谈。”

    我面前的这张灰不溜秋的大脸绷成了更多的肉绺。“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连金币被窃的事他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想告诉他。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知道如何应付他。在那以前,我不想惊动他。他会一点儿也不走样地照我命令他的那样做。”

    “他并不是永远要照您的话做的。”我说。

    “他这次结婚,”老妇恶狠狠地说,“是由于一时冲动。事情过去以后,他一直像个绅士般地规规矩矩。我对他非常放心。”

    “在加利福尼亚,这种一时冲动怎么说也会延续三整天,默多克太太。”

    “年轻人,你还想不想要我聘你办这件事了?”

    “我想要,前提是我需要知道所有的事实。另外,我还要得到许可,按照我认为合适的方式去做。如果您设下了许多条条框框,叫我迈不开步,我就不要您赏赐给我的这个差事了。”

    她又狂笑起来,“你现在办的是一件必须谨慎对待的家务事,马洛。所以你必须谨慎小心。”

    “如果您雇用了我,您就会得到我全部的谨慎和小心。如果我没有足够的慎重,也许您还是别雇我为妙。比如说,我猜想您不想设置一个叫你的儿媳陷于其中的什么圈套吧?我可不想那么慎重。”

    她的一张大脸变成煮熟的紫红色的糖萝卜。她本想张开嘴巴对我大喊大叫,可是又克制住自己。她只是举起酒杯,喝了几口她认为那是为了治病才喝的葡萄酒。

    “就交给你去办吧。”她冷冷地说,“我真希望我是两年前认识你的,在他同那女人结婚以前。”

    我不太明白她说这句话有什么含义,但是我并没有让她解释。她侧着身子,用一把钥匙在一台家用电话机上捅咕了一阵。等到从耳机里传出说话的声音,她对着电话机吼叫了几句。

    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位金黄头发的女郎迈着碎步走进来。她的下巴紧贴着前胸,仿佛有人要抡起胳膊打她似的。

    “给这个人开一张两百五十块钱的支票。”老巫婆对她吼道,“你要闭紧嘴巴,别对任何人说这件事。”

    小姑娘脸涨得通红,一直红到脖子根上。“您知道我从来不跟别人说您的事,默多克太太。”她呜咽道,“您知道我不会说的。我就是做梦也想不到同别人说————”

    她垂着头,转身跑出屋子。在她关门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看她。她的小嘴唇抖动着,可是眼睛里却闪着怒火。

    在屋门关上以后,我对那位妇人说:“我需要一张您儿媳的照片,还要知道一些信息。”

    “在那张书桌的抽屉里找找。”她伸出一根粗指头指着书桌。手指头上的金戒指在昏暗中闪闪发亮。

    我走到一张藤条编的小书桌前面,拉开桌子上唯一一只抽屉。抽屉里正面朝上放着一张照片。我拿出照片。照片上一双幽黑冷峻的眼睛盯视着我。我拿着照片,重新坐下,仔细打量起来。乌黑的头发蓬松着从中间分开,又松松地向后边梳去。露出平实的前额。一张阔嘴,带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但双唇却富有挑逗性。鼻子大小适中,非常秀美,皮生得很紧,现出骨头的棱角。这张脸的表情似乎缺少点儿什么。过去人们称这种缺陷为没有教养,今天人们叫它什么呢,我就不知道了。这张脸给人的印象是过于精明,年纪虽小却善于自我保护。太多的人总向这张漂亮面孔挤眉弄眼,它已经学会了太多的躲闪这些无谓纠缠的路数。但是在这种精明的背后,却还残存着一个仍然相信圣诞老人的小女孩儿的质朴天真。

    我对这帧照片点了点头,把它放在衣袋里。我在思索:只是一张照片,从里面看出来的东西就已经太多了,而且这间屋子的光线还不怎么好。

    门开了,穿着亚麻布连衣裙的姑娘拿着一本三联的支票簿和一支自来水笔走进来。她把胳膊垫在支票本底下,叫默多克太太签名。她挺起身,勉强摆出一个笑脸。默多克太太朝我的方向指点了一下,她把支票撕下来,递到我手里。她走到门口,等着还有什么吩咐。默多克太太没有再搭理她,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把房门从外边关好。

    我在空中扇动了几下支票,把上边的墨水扇干了,然后折起来握在手里。

    “关于琳达,您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的?”我问。

    “几乎什么也没有。在同我儿子结婚以前,她同一个叫‘魔力’路易斯的姑娘————这些人都给自己起了些漂亮的名字同住一所套房。‘魔力’的职业大概是招待员什么的。她俩都在文图拉林荫大道上一家叫艾德瓦利俱乐部的地方干活儿。我儿子莱斯利对这些地方是一清二楚的。我对琳达的家庭和出身什么也不知道。她有一次说她出生在苏福尔斯附近一个地方。我想她的父母在那里住过。但我对这些事一点儿不感兴趣。我不想打听她的事。”

    她说没有兴趣打听,那才是胡说八道呢。我几乎想象得出,她如何追根刨底地用两只手在地上挖掘,想弄出个究竟来。

    “您不知道‘魔力’小姐的住址吧?”

    “我不知道。”

    “您儿子会不会知道?要么戴维斯小姐也许知道?”

    “等我儿子回来的时候,我问问。我想他不会知道。你可以自己问戴维斯小姐。我想她一定也不知道。”

    “我明白了。您知道不知道琳达还有什么朋友?”

    “不知道。”

    “有可能您儿子还同她保持着联系————默多克太太。只是没有让您知道。”

    她的脸又要开始红涨,我连忙举起手把一副慰抚的笑容抹在脸上。“不管怎么说,”我说,“他跟她结婚已经一年了。关于她的事他总会知道一些。”

    “你别把我儿子扯进这件事里来。”她呵斥我说。

    我耸了耸肩膀,用双唇发出一声失望的声音。“好吧。我想她把她的那辆车开走了吧?你给她的那辆。”

    “一辆一九四○年的铁灰色福特水星,是跑车吧?戴维斯小姐可以告诉你车子的牌号,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把车开走了。”

    “您知不知道她拿走了多少钱,什么衣服,什么首饰?”

    “她拿的钱不多。她手里最多也不过有几百块钱。”她鄙夷不屑地把嘴一撇,嘴角上立刻挂上几条很深的皱纹。“当然了,也许她又交上新朋友,那她的钱就多了。”

    “有这种可能。”我说,“珠宝首饰呢?”

    “一枚价值不高的祖母绿钻石戒指;一块镶嵌着红宝石的浪琴白金手表;一条琥珀项链————那是有一次我犯傻送给她的————项链的扣钩上镶着一个由二十六粒小钻石构成的菱形图案。她当然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我对这个从不注意。她的穿着很讲究,但并不显眼。感谢上帝还赐给她一些小小的恩惠。”

    她再次把杯子斟满,一边大口大口地喝酒,一边打嗝,这会成为她与人交际时的随堂礼仪的。

    “您能告诉我的就是这些吗,默多克太太?”

    “怎么,这还不够?”

    “还差得远。可是暂时我就算满足了吧。如果我发现钱币不是她偷的,您托我办的这件事就算交差了。是不是这样?”

    “咱们再谈谈。”她蛮横地说,“金币毫无疑问是她偷的。我不想叫她就这样溜走。你把我说的这一点好好记在脑子里,年轻人。你喜欢装出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我倒希望你真有装扮出的一半蛮横,那就好了。要知道,那些夜总会女郎很可能都交有一些粗暴的朋友呢。”

    那张我已经折起来的支票,这时仍然留在我的双膝之间。我把皮夹子拿出来,把支票放进去,站起身,准备从地上拿起帽子。

    “我倒愿意他们粗暴。”我说,“粗暴的人头脑都简单,如果有什么值得向您汇报的我就告诉您,默多克太太。我想,我先去找找那位钱币商人。看来他是条线索。”

    她等我一直走到房门口才在我背后吼叫着说:“你不怎么喜欢我吧,是不是?”

    我一手握住门柄转过身来说:“有人喜欢您吗?”

    默多克太太把头往后一仰,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我在她的笑声中打开门,走出屋子。我关上门,把她粗蛮的笑声关在屋子里。我走回这幢房子的大厅,敲了敲秘书小姐半掩着的屋门。我把门推开,探进头去。

    她双臂交叠伏在书桌上,头埋在胳膊里,正在抽抽噎噎地啼泣。听见声音,她转过头,看了看我,眼睛里仍然噙着眼泪。我把门关好,走到她身旁,用一条胳膊拢着她瘦弱的肩膀说:“别不高兴。你应当为她感到难过才对。她自认为是个强悍的女人,为了装扮成厉害的样子,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年轻姑娘的身体弹跳了一下,远远躲开我的胳膊,“别碰我。”她呼吸急促地说,“请求你,我从来不让男人碰我。另外,请你也别说默多克太太的坏话。”

    姑娘的一张带着泪眼的脸涨得通红。摘掉眼镜以后,她的眼睛是非常可爱的。

    我把那支一直拿在手中的纸烟塞到嘴里,点着了。

    “我————我不想这么没礼貌。”她抽抽搭搭地说,“只是她太作践我了。我一心想把她的事情办好。”她又抽搭了两下,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块男人用的大手帕,抖搂开,用它擦着眼睛。我注意到这块手绢垂下来的一只角上用紫线绣着“L.M.”两个缩写字,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我把口中的纸烟喷吐在屋子另一角,避开她的头发。“你有什么事吗?”她问。

    “我需要莱斯利·默多克太太汽车牌照的号码。”

    “号码Z/一一一一,一辆车篷可以翻折的灰色福特水星轿车,一九四○年型的。”

    “她可告诉我是辆跑车。”

    “跑车是她丈夫莱斯利先生的。车型、颜色相同,都是同一年的产品。琳达没有把她的车开走。”

    “哦。你认识不认识一位叫‘魔力’的小姐?”

    “我只见过她一面。她同琳达合住一套公寓。那次她到这儿来是跟着一位————一位瓦耶尼先生。”

    “瓦耶尼是怎样一个人?”

    她的目光垂在桌面上。“我————她只是跟那个人一起来的。我不认识这个人。”

    “‘魔力’小姐长得什么样?”

    “高个儿、黄头发、很漂亮。非常————非常吸引人。”

    “你的意思是说很性感?”

    “怎么说呢?”她的脸涨得通红。“是一种规矩女人产生的魅力。我想你懂得我的意思。”

    “我知道你要说的意思。”我说,“可是这种话我总是越听越糊涂。”

    “我相信你说的真话。”她尖刻地说。

    “知道‘魔力’小姐住在哪儿吗?”

    她摇了摇头。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块大手帕叠好,放在写字台的抽屉里。就是那只放着手枪的抽屉。

    “等这块手帕用脏了以后,你可以再弄一块。”我说。

    她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两只小手放在桌面上,两只眼睛平望着我。

    “我要是你的话,马洛先生,就不会把这种硬汉子的架势摆得太过火。至少别对我摆。”

    “是吗?”

    “是的。除非主人特别吩咐,我不可能再回答你什么问题了。我在这里的地位叫我不能把很多内情说出去。”

    “我不是硬汉。”我说,“只不过男子汉气概重了些。”

    她拿起一支铅笔,在拍纸簿上画了个记号。她对我微微一笑,完全平静下来。

    “也许我不喜欢男子汉气概重的人。”她说。

    “你是个怪人。”我说,“我还从来没遇见过你这样的人呢。再见吧。”

    我走出她的办公室,把门关紧。我从空无一人的大客厅向外走,穿过寂静无声、死气沉沉的宽大的起居间。我从正门走出这幢房子。

    室外,灿烂的阳光正在草坪上嬉戏。我戴上太阳镜,走到小黑人雕像前面,又拍了拍他的脑袋。

    “小兄弟啊,这里比我预料的还要糟。”我对他说。踏脚石上的热气一直穿透我的鞋底,我赶忙钻进汽车,发动马达,把车子从马路边上开走。

    我后边有一辆灰色的小汽车也驶离开马路牙子。我并没有注意它,驾车的人戴着一顶黑色卷边圆草帽,帽檐上系着一条花里胡哨的印花帽箍。他跟我一样,也戴着太阳镜。

    我驶回城里。大约驶过十几个街区,岔路口的红灯叫我把车停住。我发现那辆灰色汽车仍然尾随着我。我耸了耸肩,为了开个玩笑,我兜了个小圈子。后面的车紧追不舍。我驶进一条两旁密密种着胡椒树的林荫道,陡然把车掉过头,停在马路边上。

    灰色汽车在我后面也驶进这条马路,但是那位戴着花帽箍草帽的金发人没有像我一样掉头。他的车一直向前驶去。我把车往回开到阿罗约塞可,接着向好莱坞驶去。我几次回头打量,但没有再发现那辆跟踪我的车。

    注释

    [1] 瑞士枪械制造公司及其生产的武器品牌名称。

    [2] 一七八七年纽约金匠艾普瑞姆·布拉舍铸造了若干美国金元,据说至今全世界仅存六枚,已成为稀世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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