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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赛小说 www.jsxs.net,最快更新幻影女郎最新章节!

不可思议,非常认真地说:“噢————我得到了五百美元!”突然他用一只手捂住眼睛,表情困惑,“嘿,我不应该告诉任何人的,”他抬起头,将信将疑地问,“我告诉你了吗?”

    “是的,你说了。”这是唯一的答案,可能第一次对于说还是不说,他会犹豫不决,但第二次就不会,因为伤害已经造成,那些烟也许会影响他们的记忆。

    她必须赶紧抓住机会,不敢放手,虽然她压根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又或者是什么别的事。她立刻放下台灯,迅速冲到他身边,但又莫名地装作淡定从容。“再跟我讲一遍,我想听听,讲嘛,你可以告诉我,克利夫,我是你的新朋友呀,你自己也这样说的,还怕什么呢?”

    他又眨了眨眼。“我们讲了什么?”他无助地问,“我忘了。”

    她要把他嗑药断片儿的思绪拉回正轨。他的思绪如同电线时常出现故障,无力地垂挂着。“橘色帽子,看这里,五百————五百美元,记得吗?她跟我坐在同样的座位上。”

    “哦,对,”他听话地回答,“在我正后方,我只是看见她。”他傻笑起来,又突然顿住,“只因为这个,我赚了五百美元,是不告诉别人我看见她的封口费。”

    她感觉自己的手臂慢慢爬上他的领口,环住他的脖子。她没有试图停下,仿佛手臂脱离了肉体,开始独立活动。她把头贴近,抬起来望着他的脸。她有了想法,不用去猜是什么,但已经非常接近了。“跟我讲讲,克利夫,跟我讲,我喜欢听你讲话!”她说。

    他眼里的光消失了,说:“我又忘记我们在说什么了。”

    思绪又被打断。“你因为不告诉别人看见过她,赚了五百美元,记得吗,戴橘色帽子的女士?她给了你那五百美元吗,克利夫?谁给了你这笔钱?啊!快点,告诉我。”

    “是一只手在黑暗中给我的钱,一只手、一个声音还有一张手帕。哦,对了,还有一个东西:一把手枪。”

    她的手指一直慢慢来回抚摸着他的脑后。“对,但是谁的手呢?”

    “我不知道,当时就不知道,后来也没找出来。我都不确定这事是否真的发生过,以为是大麻让我把幻想当真了,但有时又意识到这是事实。”

    “怎么回事?快跟我说。”

    “是这样的,有一天晚上我表演完到家很晚,进楼下的大厅时发现周围漆黑,以前那里有灯,好像灯泡坏了。正当我摸索到楼梯时,一只手伸出来止住我,又沉重又冰冷,狠狠地压在我身上。

    “我背靠着墙问:‘是谁?你是谁?’听声音是一个男人,过了一会儿,我的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看到了白色的东西,类似手帕,盖在他脸上。这让他的声音变得模糊,但能听清。

    “他先说了我的名字和工作,看起来对我了如指掌,然后问我是否记得前一晚在剧院见过一个女人,戴着橘色帽子。

    “我说要不是他提起,我早就忘了,现在倒是提醒了我。

    “他一点情绪也没有,依然用同样轻的声音说:‘你想挨枪子儿吗?’

    “我完全不能回答,声音不听使唤。他把我的手放在他拿着的一个冰冷东西上面,是一把手枪。我跳起来,但他按住我的手,确保我明白那是什么,说:‘如果告诉别人的话,这就是你的代价。’

    “他等了片刻后,接着说:‘还是你更想要五百美元呢?’

    “我听见纸张摩擦的声音,他在我手上放了什么。‘这是五百美元,你有火柴吗?来吧,点根火柴,自己看看。’我照做,果然五百美元一分不少,但正要抬头看的时候,火柴就被吹灭了,我仅仅看见了手帕。

    “‘现在你没见过那个女人,’他说,‘没有任何女人,无论谁问你,都说没有,一直说没有————你就一直活着。’他等了一分钟问我:‘如果他们问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见过那个女人,没有什么女人。’我全身都在发抖。

    “‘你可以上楼了,’他说,‘晚安。’声音从手帕里传出来,仿佛从坟墓里爬出来似的。

    “我火速冲上楼锁住门,不敢靠近窗户。这件事情发生前我就已经抽了大麻,你知道这会产生什么影响。”

    他又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傻笑,然后突然打住,“我另一天赌马输了这五百美元。”他伤心地说。

    他疲惫不堪地站起来,把她从椅子把手上拉出来。“你要我讲这件事,让我又想起了之前有过许多次的那种恐惧和颤抖。给我一根大麻烟,我又想吸了,我身体撑不住了,需要提提神。”

    “我身上不带大麻卷烟的。”

    “你肯定从那里装了一些在包里,刚才和我一起在地下室,一定会带点出来的。”他坚信她同样也在吸这种东西。

    包在桌子上,在她能过去呵止之前,他已经打开并把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不要,”她突然慌张大喊,“什么都没有,不要看!”

    她来不及抢回来,他已经看到了————那是一张被遗忘的来自伯吉斯的纸条。他着实惊了一下,一开始还没彻底读懂:“怎么回事,这是我!我的名字和工作地址,还有————”

    “不要!不要!”

    他推开她。“先打辖区电话,如果没人再打————”

    她可以看出他的脸上阴云笼罩,眼神里的疑惑像暴风雨,迅速席卷而来。女孩从中看到了更危险的东西;毫不掩饰、不加思量的恐惧,来自毒品产生的幻觉,这种恐惧可以摧毁其源头。他的眼睛开始瞪大,黑色的中心部分貌似要吞噬掉瞳孔的颜色。“他们故意派你过来,你不是偶遇我的。有人跟踪我,我不知道是谁,能记得是谁就好了————有人要用枪打死我,有人说他们会用枪打死我!我想不起来什么不该做————是你逼我说的!”他惊恐地大叫。

    她从来没有对付过吸食大麻的人;只是有所耳闻,但毫无意义。她不了解毒品是如何加剧人的情绪的,比如怀疑、不信任和恐惧,假如它们已经潜伏在躯体里,会被膨胀超越爆炸点。不过仅是看他,她就得知自己面对的显而易见是一个失去理性的人。他的思想令人捉摸不透,已经朝着危险的方向发展,她没有能力阻止,也猜不透,因为自己神智正常,而他目前正好相反。

    他站着不动,脑袋倾斜,目光从眉毛底下射向她,让人不置可否。“我告诉了你不该说的事情,噢,要是能记得是什么事情就好了!”他懊恼地用手掌拍打自己的额头。

    “没有,你没告诉我,什么都没说!”她试着平息克利夫,意识到自己最好立即离开此处,而且要想成功出逃,就丝毫不能让他察觉。她慢慢向后移动,不动声色地一次迈一步,手放在身后,以便在他发现之前,开门解锁。与此同时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她死死地盯着他,与其对视,避免他的眼睛移向别处。整个过程缓慢得可怕,她感到自己越来越紧张,仿佛逃离一条盘旋的蛇,生怕动作太快会引发它更加猛烈的攻击,又怕动作太慢————

    “没错,我说了,我对你说了不该说的事情,现在你会出去告诉别人,告诉那个跟踪我的人,他们会来处置我,像他们说的那样————”

    “没有,真的没说,你只是以为自己说了。”情况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糟糕,她的脸一定在他视线里越变越小,没办法让他忽视自己正一步步远离。她现在靠在墙壁上,绝望地用背后的双手搜寻着,没找到门锁,只找到平滑未破损的墙纸面。目标有误,她不得不改变方向。女孩余光瞥到左边不远处有一块暗处,只要他站在原地不动,过不了多久————

    不被察觉地向侧面移动,比向后移动难度大,她先悄悄伸出一只脚的鞋跟,然后脚掌跟着站稳,另一只脚也一样,这样两腿闭合,保持上身不动。

    “你不记得了吗?我坐在椅子把手上抚摸你的头发,就这样,啊,不要!”她在最后的紧要关头呜咽着制止他。

    惊恐只持续了几秒钟,却仿佛延续了一整晚,如果她能扔给他一根邪恶的烟卷,也许————

    她悄悄侧身移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一张可以晃动的小桌子或柜子,有东西掉下来,发出“砰”的一声,声音不大,但出卖了她,打破了两人的对视。他狂躁的神经仿佛就在等这一信号,她本能地察觉到要发生什么。他如同一尊正从底座倒塌的蜡像,突然失去平衡一样冲过来。

    她发出一声微弱的哭喊,挣扎着跑到门口,双手疯狂地摸索,只来得及摸到插在锁眼的钥匙,还没等她打开,他就过来了。

    她从墙边跑开,抄近路奔向紧靠的一侧窗户,上面有百叶帘遮住窗框具体的轮廓,让她没办法在他赶过来之前拉开窗户向外面求救。在窗洞两侧挂着两条满是灰尘的长布帘,她拎起来抛向他,帘子绕在他的脖子和肩膀上,让他慢下来。

    屋里有一张弃置的沙发,往斜对角方向越过下一个墙角。她跳到沙发后面,在能从另一边出来之前,被他堵住了出路。两人僵持在彼此的一侧,来来回回绕了两次,像猫捉老鼠的游戏,或者维多利亚时期美女与野兽的哑剧。五分钟前她可能会笑着说这种情景只会在“东林传”出现,但现在永远不会再以之说笑了————虽然很明显,这种情况只会再持续两三分钟。

    “不要,”她不停地喘息,“不!不要!你知道他们会对你做什么————如果你这样对我————你知道他们会对你做什么。”

    她不是在跟一个人讲话,而是在对付毒品的后效。

    他突然一条腿跪在沙发座位上,绕过靠背抓她。里面三角形的空间太有限,让她无从后退。他的手指抓住她裙子一边的领口,趁他还没彻底抓紧,她马上疯狂旋转了两三圈。肩膀上一块布被撕下来,但她暂时成功脱身。

    他的身体还俯卧在靠背上,她乘机飞速从沙发下端的空隙里逃出来,沿着房间第四面,也是最后一面墙快跑。她已经绕了一个完整的圈,马上又回到另一侧的大门口。要想走到房间中央,无论从哪个点出发,都要冲他的方向走,因为他占了里面的位置。

    靠最后一面墙有一个黑暗的走廊,通往壁橱或者洗手间,但有过沙发的经历后,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忽视,生怕再被困在更狭窄的空间里,再说,通向外面大门的唯一安全道路,就在前方。

    她死命抓住过道上一把细长的木椅,转过来用力向后扔,想要砸倒他,可惜他及时绕开,因此她只争取到额外的五秒钟。

    她筋疲力竭,来到最后一个墙角,就是这场冗长的“抢位子”游戏开始的地方。她正要向前走,他就出现在前方堵住了路,女孩没有来得及往回跑,几乎撞在他身上。他终于将她收入囊中,用手臂卡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她既不能向前也不能向后,剩下的唯一方向只有向下。趁他的手臂还没夹紧前,她弯腰冲出去,还因为离得太近不小心撞了他的侧身。

    她尖叫着一个名字,一个在这一刻最无力的名字,“斯科特!亲爱的斯科特!”门就在前方,但她永远赶不上。她实在太累了,没办法再跑了。

    那盏用来唤醒他回忆的台灯还在原位,虽然太轻了不足以拿来对付他,她还是拿起来扔了过去。没有砸中,灯远远地掉在一边,摔在肮脏的地毯上,连灯泡也没碎。他丝毫未受到阻碍,快速奔过来,两人都知道这次女孩肯定束手就擒————

    这时有事情发生了,他被绊了一下,她起初不知道是什么绊的,后来才想起来。猛跌在地板上没碎的台灯从他身后墙根发出一束蓝光,他全身倒地,摔在女孩和灯之间,四脚朝天。

    这样他和那扇该死的门之间就有了一段距离,他双手摊在地上,挡了部分的路。她生怕跑过去又被拖住,但留在原地更恐怖,于是跳过他的身体,绕过他挣扎的手指,来到门口。

    这一瞬间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就在这个瞬间,他无助地脸朝下趴在地上。她感到自己双手哆嗦地拧着钥匙,像一场梦,一切都不属于她。一开始钥匙方向反了,门没有开;必须再倒拧一圈到另一边。他没有站起来,用肚子蹭着地板往前爬,试图爬过两人之间这几英寸的空间,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拽倒。

    这时门锁发出“咔嗒”一声。门被用力向里拉开,她立刻冲出去,什么东西碰了她鞋子圆形的跟部,发出类似轻敲指甲盖的声音。

    五味杂陈的感受涌上心头,她感到既恐惧又放松,自己也说不清楚————恐惧的是他可能会追上来,但并没有。她发疯似的逃下阴暗的楼梯,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一股脑地往外跑,最后打开了公寓大门。外面天还黑着,空气冰冷,她终于安全了。女孩继续摇摇晃晃地走着,离开这个记忆中永远挥之不去的邪恶之地。她在空旷的人行道上蹒跚而行,像个醉汉————的确是醉了,被寒毛直竖的畏惧灌醉了。

    她记得转了个弯,并不确定自己在哪儿,看到前面有光,就一直跑过去,不给他追上的机会。她来到一家店,周围是装着萨拉米香肠的玻璃盒和盛着土豆沙拉的盘子。这一定是家通宵熟食店。

    除了一个在柜台后面打盹的男人,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他睁开眼,看到她一脸茫然地站着,裙子的一边肩膀被撕开。他跳起来,凑近了些,手撑在柜台上,细细打量着她。

    “小姐你怎么了?出事故了吗?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给我一枚五分硬币,”她呜咽起来,“请给我五美分————让我用用你的电话。”

    她过去投币,依然不由自主地抽泣着。

    这位善良的老伙计向后面的里屋喊道:“孩子妈,到前面来一下,这里有个孩子遇到麻烦了。”

    她拨通了伯吉斯家里的电话,这时候已接近凌晨五点。她都忘了说自己是谁,但他一定猜得出。“伯吉斯,能过来接我吗?我经历了些糟糕的事情,恐怕没办法一个人回去了————”

    老板娘头上卷着卷发纸,身上穿着浴袍走进来,和老板在后面商量怎么让她平静下来。“黑咖啡怎么样?”

    “可以,只有这个,我们没有阿司匹林。”

    老板娘走过去,坐在桌子对面,怜爱地轻拍她的手,温和道:“孩子,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让你骑了一匹泥地上跑的马吗?”

    她脸色苍白,还在哽咽,却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自己的妈妈是个不苟言笑的侦探,从来没有这样的幽默感。

    伯吉斯独自进来,领子向上翻到耳朵周围。此时她正蜷缩在一大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旁,本来还在瑟瑟发抖,现在慢慢缓和下来。他一个人过来,因为这不是公事;就他个人而言与工作无关,算私人事宜。

    她见到他又哭起来。

    他看了看她。“啊,可怜的孩子,”他沙哑着喉咙说,在旁边拉出一把椅子坐下,“真的很严重吗?”

    “现在不算什么,你应该看看我五或十分钟之前的样子。”她靠过来,暂且不提自己的遭遇,一本正经地说,“伯吉斯,这一次很值!他见过那个女人!不仅如此,有人后来找过他,给他钱,我猜应该是她的人,你可以让他全部说出来,对不对?”

    “当然,”他立刻接话,“如果不能我们就没必要尝试这些了,我立刻去那里,先给你找一辆出租车————”

    “不,不,我想跟你一起去,我没事了,已经恢复了。”

    熟食店夫妻来到门口,目送他们走在晨辉照耀的街道上,伯吉斯脸上很显然可以看出不赞成的神态。

    “呀,这兄弟对她真好!”老板轻蔑地说,“凌晨五点钟把她一人留在外面!现在来了又能拿那个做了坏事的混蛋怎么样呢?太晚了!把她搞成这个样子,真是个窝囊废!”

    伯吉斯打头,不声不响地爬上楼梯,向后指示她慢点走。等到她赶上来时,警探已头靠在门上,悄悄聆听片刻了。

    “好像出去了,”他低声说,“听不到声音。向后退一点,别站得太近,以防他突然开门。”

    她往楼梯下面退了几步,只有头和肩膀露在地板平面上。只见他拿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开着门,却听不见任何声响。门忽然开了一条小缝,他手背在身后,警惕地朝前走。

    她紧随其后,屏住呼吸,随时等待着突如其来的打斗,或者潜伏在某处的攻击。她才走到门口,灯猛然从里面亮了,虽然没声音,还是吓得她浑身痉挛。他打开了灯。

    她向屋内张望,刚好看到他消失在隔壁墙的走廊里,就是那个刚才自己疯狂逃命时经过的走廊。她战战兢兢地跨过门槛,稍微找回了点勇气,他顺利走过第一个房间,正说明这里空无一人。

    第二盏灯突然悄无声息地点亮,照亮了他走进的那间黑暗屋子,原来那是一间白色墙壁的浴室。她站在房间和他的同一条直线上,可以一清二楚地看见里面有一个老式的四脚浴缸,边缘上挂着一个人的臀部,身躯弯得如同衣夹,鞋底向后翻上来。这样一个地方的浴缸肯定不是大理石材质的,却给人一种外面都是大理石铺砌的奇怪错觉,可能是由于上面的红色纹理,或者说流在外壁上的两条红色东西————红色纹理的石头————

    一度她以为他不舒服,昏了过去,刚要走进时,伯吉斯大喊一声:“不要进来,卡萝尔,待在原地!”她骤然止步。他走过来把门掩上,虽然没有完全关闭,但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在里面待了很久,她留在外面等候。女孩感到自己手腕在发抖,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由于一种紧张感。她意识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并猜得到原因,她的成功逃脱,使他由于药物滥用而放大的恐惧变得不可忍耐,残酷的后怕在无形中包围着他,鉴于无法辨认而更加恐怖。

    她瞥到桌子上一张撕下的纸片,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五个几乎看不清的字,越来越模糊变成一条毫无意义的曲线,从纸片一直延伸到地上一根铅笔头那里。“他们追踪我————”

    门缓缓打开,伯吉斯终于出来了,脸色比进来时更加惨白。他大步走向她,她不得不向后退,不自觉地一直退到门口。“你看见那个了吗?”她问起纸片的事。

    “进来的时候看见了。”

    “他是————?”

    他把手指戳到耳朵下面,沿着脖子划到另一只耳朵,以作回答。

    她深吸一口气。

    “快点,离开这里,”他善意地说,口气严肃,“这里不适合你。”他将两人身后的门关上,看起来和来时一样。“那个浴缸,”他把双手放在她颤抖的肩膀上,领她下楼,并小声嘟囔,“我再也没法想象红海————”意识到她在听,他闭上嘴。

    他在街角送她上出租车。“你坐车回家,我还要回来解开纸条的意思。”

    “现在情况不好,对吗?”她扒在出租车窗户上,眼泪汪汪地问。

    “对,现在情况不好,卡萝尔。”

    “我不能去复述他告诉我的话吗————?”

    “那只能被认作是道听途说,你听说他见过她,并收钱说没看见,只是二手的证据。这样不行,他们不会采纳。”

    他掏出一块折叠了很多层的手帕,在掌心打开,她看到他盯着上面的什么看。

    “这是什么?”她问。

    “你说是什么?”

    “一片剃刀刀片。”

    “还有呢?”

    “一片————安全剃刀刀片?”

    “对了,当一个人用老式的刀片抹脖子时————如同我在浴缸底下找到的那个————那柜子抽屉衬纸下面的这种刀片又作什么用呢?一般人会用其中一种,不会两种都用。”他又说,“他们会说是自杀,我让他们这样判断————目前暂时如此。卡萝尔,你回家,无论怎样,你今晚不在这里,不会被牵扯进来,我会搞定的。”

    出租车行驶在晨光苍茫的街道上,朝家的方向驶去。她一直垂着脑袋。

    不是今晚,亲爱的,终究不是今晚,但也许是明晚,或者后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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