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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合作，是竞争。”
那一句句言语，没有磅礴的气势，没有壮阔的史诗，没有感人肺腑的情感，没有动人至深的心声，是彻彻底底的自然的言语。好似不是神秀湖在为圉围鲸告灵，而是天地在为圉围鲸告灵。好似这告灵仪式从来不是给自己等人看的，是纯粹地为圉围鲸准备的。
顾寒沅点头，“我看过几次大潮，可没有谁能像她一样，彻底隔绝人性，纯粹地为圉围鲸告慰魂灵。即便是东皇大人，都做不到。”
李命没有在祭坛上看到叶抚的身影，他神情未变，点了点头。
“站在他们那一面，的确只有他有能力去指引自然母气。玄命司的出现，解放了他，那么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李命又是怎样的境界，谁人知晓？”
“自然母气！”
如蝗虫过境，如泥鳅过江，密密麻麻的人，趁着公孙书南抽身的片刻，朝那祭坛冲去，什么都不顾了，眼里只有玄命司，他们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她身边就有自然母气，得到她，就有自然母气了！
言罢，北海深处，鲸落之地，一道长虹自九天而落，穿透整个深海，落在圉围鲸的尸体上。紧接着，那长虹绽放光明，将所有的阴云与风雪驱散。
这句话本是没有分量，但是是李命说出来的，分量十足。众人不知秦三月到底是谁，也难以去猜测她口中的“玄命司”为何，只知道，现在的告灵仪式由她主持的，便只能将目光放到她身上去。
“天下那么大，却被几家分了个干净，不贪一点，立不住脚啊。商人都是逐利的，天下第一商行的老板自然不能落了下风。”
此话一出，处处桃花盛开，芬芳满天下。
陈缥缈回，“你尽管去弄死他，老实说，我最讨厌这种人。祭坛那里能否被攻破，可不在于我们会不会被分散。小人物算计小事，大人物自有大人物应对。前面这一批都是送死鬼，那些活了几千岁的，都是人精，怕死得很。”
“看上去，她还只是个少女，是什么身份？李命放心让她来祭祀，还是说藏于暗处，静观其变？”
秦三月深吸一口气，聚拢心神，七窍玲珑心不断地去感知气息，让自己与周围的气息融为一体。
“你要去牵制她？”
“蠢货，一群蠢货！哈哈哈——听人一声吼，把脑子都听没了！”
陈缥缈立于星辰之下，血泊之上，正言，“陈家，陈缥缈，邀诸君共赏星河。”
乞丐深吸一口气，似乎是要将公孙书南身周的香气吸过来，“能死在公孙美人儿手下，老头子值了。就是不知，老头子我着到死都未开处|子之身，公孙美人儿能否帮我，开开？”
“你不需担心自己能否承受得住。你是最亲近自然气息的，自然母气也不例外。到时候只需按照流程进行，不要太过紧张便是。”
城里、城外、湖上、岛上，那些人被一声“自然母气”彻底激活。他们中，有许多人根本就不知道所谓的自然母气长什么样，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去捕捉。他们只是知道，自然母气是天下独一的珍宝，是能彻底改变自己命运的东西，想来这里碰运气，争取所谓的“机缘”和“先机”，他们甚至连“先机”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温柔地想：“愿再见面时，是天上雨、人间风。”
祭祀礼，是一场无声的送别。
愈来愈多的人就要靠近祭坛，就要触及到祭坛的玄命司。他们眼中的兴奋、贪婪显露无遗，灼|热的气息似要驱散整个冬日的寒冷。
师染拂袖，阴云涌荡，“劝你小心，吃得太多会撑破肚皮。真正存在的，永远比你看到的多。”言罢，她化作一缕雾气消散。
定了定心神，她吸气，宣告：“魂兮，归于昊天！”
九重楼按着左胸，望着祭坛里的秦三月，感叹道：“多美的气息啊。当真是七窍玲珑。”
他们看着祭坛上的秦三月。即便那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是一个眉目柔和的姑娘，却也始终觉得站在那里的并不是人，而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人升起亲近之意的……某种存在。他们无法去形容她，只能说成是“某种存在”。
顾寒沅眉头凝重，“想必，绝大多数人都没料到会这样。都以为长山先生会主持祭祀。”
这种感觉不只在百家城的一群乌合之众中出现，即便是那些有资格争夺母气的人也出现了这种感觉。甚至是那些大人物们。
“我的心可一点都不虚伪。”
这才知，祭祀礼结束了。
北参祭坛外。公孙书南横剑而立，“你要当出头鸟，那便把头伸过来。”一边说着，剑上的剑势疯狂汇聚，凝滞空气。
秦三月将祭祀词吟诵完毕，四下看了看，有些迷茫。
“老家伙，我知道你对母气不感兴趣，但是这个，你应该感兴趣吧。”符锦手里捏着一根颇具钢铁质感的手指长短的木头。
她思绪开始回溯，不待其反应过来，再睁眼时，看到的已然是北参祭坛。
众人看着祭坛上的秦三月，皆是惊讶，始料未及。公孙书南禁不住问：“长山先生，这就是你说的告灵仪式另有其人吗？”
“玄命司，到底是什么存在？为何我觉得她不是人？”顾寒沅问。他不解于祭坛上秦三月那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气息。
周围的人光是听了名号，便脚步不停地远离他们二人。毕竟一个是兵家不倒山山主，一个是百兵楼楼主。
人群中的褚文栋看着，摇了摇头，“区区一个公孙书南就把他们吓到了，果真是乌合之众。”
“褚文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像个疯子一样。”一手持羽扇，头戴羽冠的文士模样的中年男人身形出现在这里。
符锦说：“那家伙肋骨腐蚀了一截，快死了才来这神秀湖碰运气。只能说他运气好，正好我有一截铁树根，接个骨头，绰绰有余。”
曲沭说：“你如果是他们那般能力，也一样。”
“玄命司？那是谁。”
随后，云经纶走出来，“铁树根正是便宜他了。”
一头又一头圉围鲸，不断地进行着同样的事。
“不知道？”陈缥缈禁不住皱了眉。其余众人，齐齐地将目光投向李命。他们在想，这个“不知道”是一份玄机，还是天机，亦或者她有着十分神秘的来历。不敢去想，那是不是单纯的不知道。
有资格参与到母气争夺的，没有人是傻子，没有人不是做足了万全之策，没有人愿意当出头鸟。李命以及神秀湖一众大人物未曾现身，他们哪里敢出头。
“牵制她？呵，谁去谁蠢货。”
“博弈的不是两方，而是十几、几十方。因为有共同目标，才有竞争，因为有竞争，才能知道各自想做什么。在这种事上，心照不宣才是最合适的。”
“为什么不是李命在祭祀？”
聚拢心神，她按照叶抚的教导，将自己所有的思绪展开，去感受这里的每一样事物。
“欢喜不了多久的。哈哈哈——”
“真像是自然的化身啊。”
乞丐接声而起，一口浓痰吐向空中，拐杖跟随在其后。众人只觉一道风吹过，伴随着酸臭味儿。
跃出海面，仰望长空，吟唱悲歌。
“怎么办？那可是圣人啊，斩我们不费吹灭之力。”
公孙书南神念传向第五家玄定场，“他们是想分散我们，如何处置？”
云经纶摇头，“放心吧，没有人能什么都不做捡便宜，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会冒头的。”
公孙书南蔑视地看了一眼底下那些等待着钻空子的人，瞧着他们那副跃跃欲试的嘴脸，厌恶地吐了口气。然后，她横剑，斩出，以身作长虹。
“那是当然。”
“曲沭，你跟我还装什么文人雅士啊。”褚文栋大手不停地在曲沭的肩头拍打。
祭坛上。
待桃花羞涩，芬芳消散后，秦三月正声宣告：“迎大潮！”
公孙书南皱眉，“你这人确实是恶心到了极点。”
一瞬间，密密麻麻，涌起了不知多少人。
“女王大人有意，随时再加。”
“告灵本不是一件复杂的事，摊开来说，就是告慰亡灵，祭祀词、祭祀礼、参天参地、安灵便可，但是神秀湖大潮上的告灵多了一样，便是指引自然母气。指引自然母气，是个大动作，需要颇为深厚的修为、道法、神魂，不然难以承受得下。在以往没有告灵时，鲸落之后所倾泄的自然母气无序地冲向天下，会引起不小的灾难，诸如海啸、地震、飓风等等，而如果任由他人去争夺母气，将母气拦截下来，又会影响到整个天下的生息变化，灵气匮乏的地方将会更加匮乏，许多秘境、法宝之地也将因为生息不足而崩塌，甚至会影响到一整个大国的气运等等。所以，指引自然母气，使其最大程度裨益天下，便成了极为重要的一件事。”
李命凝了凝眉，“相信她。”
无措紧张之间，她感受到一道风吹过自己脸庞，抚平了急躁。
“总有人心甘情愿当蠢货。”
“快抢啊！先到先得！”
剑虹直挂长空。
祭坛上。秦三月能够感受得到有许多道气息正朝自己涌来，绝非好意，那贪婪、炽热的臭味儿她都能够闻到了。但她始终咬牙坚持，要将这指引母气的过程完成。
目光、神念变得凌厉起来，朝着那北参祭坛。
陡然间，一剑自大潮之下浮现，剑光呼啸，将北参祭坛周围的术法、神通、法宝尽数斩断！
……
“打我是肯定打不过，但牵制的话，没问题。但是，你知道的，母气这东西对我这种散修来说，拿着也用不了，反而是个祸害，我干嘛要去冒险？看看热闹不好吗？”乞丐模样的老头，口里嚼着似乎嚼不完的草根儿，别着个拐杖，说起话来唾沫星子直飞。
所有人看着那北参祭坛，却没有人看到，在身后的百家城上空，一朵炫丽的血色花朵绽放。
“你的心是贪婪的。”
当她展开思绪后，立马就感觉到，一种纯粹的、没有丝毫污垢的气息开始涌向自己。
“最底层的人，见到风便以为要下雨。但凡和自己所想不一样，便要口诛笔伐，叫嚣，愤怒，喝问，缩在禁卫军的脚下，肆意妄为。”师染立在云层之上，看着祭坛里的秦三月，看着祭坛下的乌合之众。
“广命于东土十二方，风起魂兮大扬四方土；
她闭着眼，去感受它们，去接受它们。她的身周，萦绕着无形的某种律动。
“早已听闻这次神秀湖大潮是由长山先生李命主持，可为何这告灵仪式上是一个少女？事先似乎也没有听闻过啊。那个少女担当得起这次祭祀吗？一般的圣人都担当不起吧。”
秦三月的出场引起了激烈的反响。许多人本期待着，在那祭坛上，看见长山先生李命的伟岸身姿，但结果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女。纵使她一袭长袍万般圣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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