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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茶泡好的时间里，白薇找不到话说，面对或者，她有一种有心无力，难以应对的感觉。她觉得，对于叶抚和三味书屋的事，或者好像什么都知道，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更叶抚认识的时间都远远不及或者。这种不平衡让她心里有些别扭。
“或者这个名字是这么来的？”
“很特别的名字。”
“叶抚有个小徒弟，很向往练剑，她要是看到你，肯定会很喜欢。”
白薇便说：“进来坐一坐吧。我给你泡点热茶，暖一下身子。”
月又想了想，说：“那天，有，一个，短，头发，的，男人，路过，我就，醒了。他，离开，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他说‘长在，这里，可惜，了’。”她反应过来，然后问：“可惜，是不，是在，说我？”
或者说弹了弹她的脑门：“我笑啊，你真可爱。”
或者摇头，“我也不知道，一直没能悟透。”
“我才，没有，学你，说话，呢。”
月急了，她知道自己说话很奇怪，所以就基本上不说话。或者这么学她说话，简直是在给她心里扎刀子。
月说：“不，认识。”
这棵桂树就立在黑石城城南那个巷口，那是她所呆的地方。只不过，现在所见的桂树十分蛮横地挤开了大片大片的土地，庞大的树干从城南一直蔓延到黑石城以南的沉桥江，甚至直接将沉桥江横断分流。而桂树那庞大的更系更是将黑石城整个城池所处的叠云国南边疆板块抬高了足足三千丈。
“可以，吗？”
这个天气里，巷子只有她一个人。
白薇摇摇头，“他在外游学。”她看了看或者，确信自己对这个人的气息很陌生，心想，大概是叶抚在其他时候结实的人吧，她问道：“你找他很急吗？”她想，如果很急的话，就用那朵樱花去呼唤叶抚。
白薇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觉得那格外潇洒，格外气派。
或者叫停了她，“这个茶，不是这么泡的。”
“是的。”
“好嘞。”李四应着，赶着步伐朝伙房去。
“那，一切，都是，我，带来，的吗？”
装完酒后，或者还十分搞怪地把空酒坛子又封好。看上去倒像是没有动过。
沉默一会儿后，她问：“我叫白薇，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个好孩子。”
或者眨眨眼，“没关系的，他不会说你。”
月大惊，瞪着眼说：“你还，拔了，很多！”她双手护在胸前，一脸警惕和害怕，“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朋友……”这对月来说，是一个遥远词。她并不向往，但也不讨厌。她小声问：“你，会不，会，又是，在，骗我？”
“不留一段时间吗？大概一个月后，叶抚就会回来了。”
白薇沉默片刻后问：“你和叶抚认识多久了？”
“借你吉言。”白薇笑笑，没有多想。
三味书屋里，是两个女人清脆的笑声。
李四走后，月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或者摇头，“不是他养的。”
或者和路上的行人一样，慢慢地走着，并未使什么神通，一步一步，一点也不着急。她的目光游离在周围的每一样景物上，酒楼、青楼、古塔、店铺、行道树、排水沟、雪中野草、宅院、大门前的石狮子……每一样每一样都不错过。某一刻，她在一家客栈前停了停，看着客栈挂着的“又来客栈”，她的眼睛虚了虚，直到里面的小二瞅见了，然后出来问她要住店吗？她才摇着头离开。
或者摇头，“你也可以等到时候苏醒了，自己离开。”
或者摇头，“你是月桂，本该守着月亮，照顾大地，出现在这里，是一件错误的事，但这并不意味着是你的错。”
……
“以后会知道的，而且会比谁都泡得好。”
或者轻抚她的脸庞，给予她一丝温暖，“许久许久之前，照看你的人出了点事，然后你就被人从月亮上偷偷搬了下来，他们以为，把你搬到大地上，就可以留住一些东西。”
或者走上前去，食指扬起，轻轻点在月的眉心，一道流彩窜进她的意识。
“怎么会，那个小丫头灵慧得很。”
月难以置信地问：“难道，你，不是，来吃，火锅，的？”
他望向天，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这大雪天还能看到月亮了。他有四处看了看，才发现，只有有月亮的那一处才看得透，其他地方的天都被阴云盖着。
皎月之下，立着一棵庞大且美丽的桂树。桂树正开着花，花有万千，好看且繁。
“那，有缘再见吧。”
白薇似乎是受到或者的感染，也笑了起来。
月愣了一下，这怎么就变成自己耍赖了，难道不该是自己被骗了吗？她摇头说：“我是，城南，的，桂树，不能，离开，黑石，城，的。”
或者笑了笑，“他喝得也不算多。”她说着，顺手抱起一个酒坛子，然后排开封泥，咕噜咕噜地就倒进了自己的酒葫芦里面，一连倒了五坛子才罢休。
铜炉里传出尖锐的沸腾声，白薇将铜炉提起来，正准备将茶叶放进茶杯里。
或者说：“她在未来。”
“叶抚给我取的。”
或者忽然笑了起来。
“嗯是的。”
“我是，这棵，桂树，的，灵性，所化。”
或者听此，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你真的很好啊，怪不得叶抚喜欢你喜欢得那么纯粹。”
“叫我或者就是了。”
一直到天亮遍了，街道上人来人往了，才吃饱喝足。
“哦。”白薇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将铜炉坐在火盘子上，然后进到内屋，取出来一小包茶叶。
然后，她看到数不清的飞禽走兽、法宝飞艇朝这里涌来，一批接着一批，从四面八方，将这里围了一圈又一圈。她看到，它们、他们的眼里满是惊颤、兴奋、渴望、炙热，甚至是贪婪。
或者笑着说：“是一个安静温柔的人，她叫月神。”
月微微张着嘴，呆滞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发生在自己的面前。直到，这一切的景象消失在意识的尽头。
“决定，好了。我，跟你，走。”
“可是，我，还是，不能，跟你，走啊。”
在一棵同样没有叶子的梧桐树前，她稍稍驻足了，眯起眼感受，像是在感受风雪，也像是在捕捉留存于这里的气息，片刻之后，她笑着自语：“梧桐街很长，梧桐树很老。”
“那，打扰了。”
或者抱歉地说：“我骗你的。”
月退缩了，她不断地，小幅度地摇头，往后一步步退去，在雪地上踩出凌乱的脚印，“我，不要，离开，这里。”
“叶抚吗？”
“茶好了。”或者将一杯茶递给白薇。
“你笑，什么？”
“我只是想到三味书屋里来看看。”
里面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他大概是耳朵不灵光，或者第二次喊起的时候才回道：“天早，还没做哩，你等下再来。”
“对不起。”
“为什么？”
月抬起头，望着那片被或者的剑气劈开的晴空，“我，本该，在，月亮，上啊。”
或者背着手，没有去安抚她，而是耐心地等她缓过神来。
“是挺想的。”
白薇不知道这位姑娘为什么有时候显得跳脱，有时候又显得格外认真。她想，这大概也是一种特别的性格吧。
“这句话什么意思？”
一直走到城南的巷口，月停下脚步，说：“我，到了。”
恍然间，她的意识被抽|动，被牵引，像是惊涛骇浪掠过，猛地一阵冲击过后，又如溪流潺潺，温和宁静。月的视线里涌出柔和的光，与其说是光，那更像是某种结晶交织时闪烁的莹彩。然后，她看到许多道莹彩开始闪烁，在视野中的各个位置闪烁，像是漫天星辰涌入大河之中，直到某一刻，皎洁的光在每一个莹彩闪烁的地方爆炸开来，将整片夜空点亮。然后，她看到，一轮皎月冉冉升起。
“月神？”
在曲径上，往内侧望去，是一片竹林。现在的天里，大雪压竹，竹林看上去便昏暗不少，她极目望去，视线穿透一切阻隔，直到在一个地洞里看到黑白相间的兽，然后走到三味书屋的门前，敲响了门。她知道，里面有人，所以选择敲门。
“我不能见他。”
“真的？”月对此抱着极大的怀疑。
月神情警惕起来。
“苏醒，就会，看到，刚才，看到，的吗？”
冰天雪地里，月第一次感觉到冷。她缩着手，弓着腰，本能地干呕起来，那看到的一切让她头晕目眩。与人相处，她学会的是做人，而不是做一棵树。
白薇想了想，然后还是问了出来，她比较关心的问题：“你和叶抚是什么关系啊？”
“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月望向或者，瞳孔颤抖着。
或者进到三味书屋里后，便驻足望向院落里的梨树，“这梨花开得真漂亮。”
白薇咽了口口水，看向或者的神情有些复杂。
“他在神秀湖，你应该听过吧。”白薇想，既然起码都活了一千三百多岁，看上去还这么年轻，肯定修为很深。“或许，你可以直接去那里找他。”
“啊！”白薇禁不住叫了出来，“他还给你取名字了？”
“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未来？”
或者一手按在月的脑袋上，温柔地说：“傻孩子，我是来接你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和你说那么多。”
月低下头，“我，听，不懂。”
月沉默了，现在的她，并不想离开这里，但也不想带来灾难。如果说，月桂本是守望人间的神树，带来灾难的话，岂不是失责了？
“这棵树，多久没有开过花了？”
离开地窖后，或者一脸满足，白薇则是神色复杂。
或者挑眉，“怎么，你还想耍赖？”
或者走到院子里，在雪中转过身，摇着头，认真地对她说：“有缘再见。”
“过来坐着罢。”白薇见或者还站在院子里，便唤道。
做完这些后，她轻声说：“五十息后就可以喝了。”
白薇分明地感觉到或者笑得有些牵强，禁不住说：“那，你现在应该很想见他吧。”
“我要拔树啊，连根拔起的那种。”
或者笑了笑，“没关系，这对你来说的确难以接受。不过，你要看看你变成月桂后的模样吗？”
或者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翻。她笑得有多没心没肺，月心里就有多大的阴影。
笑过之后，眼中便涌起一抹不易察觉的伤悲。
月顿住了，“为，什么？”
白薇愣住，“这么久吗……”她心里一下子就别扭起来，因为她跟叶抚才认识了半年。
“或者。我叫或者。”
奇怪的天象，他想。
月望着或者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最后，神情纠结地隐入桂树。
“这可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哦，你跟着我后，我会慢慢地告诉你。”
李四点点头，“哦。”他不知道月的口癖问题，下意识地判定为“认识”。
或者笑着摇头，“倒也不是什么多急的事。”
或者轻快地笑了起来，又重复着说：“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啊。”
月无神地看着或者牵住自己的手，显得没精打采。之后，在等待的过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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