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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赛小说 www.jsxs.net,最快更新春江花月最新章节!

 “朝廷之事,你在交州,应也有所知。东阳王做了皇帝,自然是要倚仗高峤,高家日后只会愈发得势。许泌前些时日,约我商议一件大事。”

    他盯着儿子。

    “许泌提议和我陆家两家联合,出兵北伐,攻打豫州,此战胜,我陆家从前所受的羞辱,可凭此雪清。若再乘胜,再一并打下洛阳,光复东都,则为旷世之功!高峤就算将皇帝拿在了手上,也休想再一手遮天!”

    陆柬之惊讶:“父亲,北伐乃人心所向,我自然愿意领兵一战。只是兴兵乃大事,何况如此大规模的跨江作战,更要谨慎。事先无周密准备,无知己知彼,我怕万一遭遇不利,到时非但不能为我陆家带来荣耀,反而伤了根本,往后想再崛起,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何况……”

    他迟疑了下。

    “许泌此人,两面三刀,怎能相信?”

    “岂有此理!”

    陆光大怒,拍案,掌风带的灯火随之跳了一跳。

    “我既叫你回来了,便是已经考虑妥当,你照我命行事就是!你身为我陆家长子,从前思虑不周,凭了意气行事,叫我陆家因你蒙羞,我便不再计较了,如今遇此家族兴衰大事,你又临阵退缩,毫无担当。柬之,你当得起我陆家长子的名分?”

    陆柬之急忙不停地叩首:“请父亲息怒,儿子绝无退缩之意,更不敢质疑父亲。”

    陆光慢慢吐出一口气,神情终于缓和了些。说:“你考虑过的事,你当我会不想?”

    “西金要攻打长安。长安乃北夏持有陇西的绝要之都,为应对,羯人必全力以赴。一旦双方开打,必不能顾全别地,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乃天时。”

    “荆襄过去,打下了南阳,便通豫州,军需可从此路线运输,畅通无阻,此为地利。”

    “许泌对高峤如今恨之入骨,主动寻我合作,求胜之心,更甚于我,又怎会从中阻挠?他许家有兵马二十万,我陆家十万,合起来三十万,比之当年高峤北伐,势更胜一筹。”

    “天时、地利、人和,此一仗皆有。高峤便是想要阻挠,也无从下手。你又怎敢言输?”

    陆柬之低头:“儿子不敢。”

    陆光道:“我心意已决!你好好准备,时机一到,出兵江北!”

    “趁着李穆如今还根基不稳。此战,你必须胜!记住否?”

    陆柬之叩首,道:“儿子谨遵父亲之命,必全力以赴,不敢懈怠!”

    陆光这才露出满意之色,颔首:“你路上想必也是乏了,去歇了吧。休息好,再和军府之人见面也是不迟。出兵也要等待时机,非一蹴而就。”

    ……

    陆柬之从父亲书房出来,回了自己从前的居所。

    他回来的行李不多,只一口大箱,里面是些衣物,并一只装琴的琴匣。

    陆母早叫人收拾了出来,又亲自等着,见儿子终于回了,一番念叨,叮嘱他要听父亲之言,莫再叫他失望,见儿子点头答应,这才欣慰离去。

    月升中天,更鼓声声。

    陆柬之连夜赶路,人虽疲乏,却是心事重重,又如何睡得着觉?

    他没有想到,父亲召他回来,竟是为了这个目的。和许泌联合,出兵北伐。

    父亲的分析,确实没错。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占。

    能兴兵北伐,夺回汉家之地,亦是他所向往的。他陆柬之,绝非没有担事之勇。

    但叫他不安的,是父亲和许泌此次出兵的目的。

    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在新皇帝刚刚立朝的这个时候,借北伐打压高峤,抬升势力。

    在自己的面前,父亲甚至都不做丝毫的遮掩。

    对于高相公,陆柬之是放心的。哪怕他知道许陆两家北伐目的,以他的操守,他也绝不至于暗中使绊。

    但恰恰,就是如此一个出兵的目的,才让陆柬之感到无比的担忧。

    两个因利而临时凑到了一起的世家,怀揣着打压另一个世家的目的,带领一支联军出兵北伐,真的能够做到心无旁骛,心想事成?

    他在屋里徘徊了许久,难遣心怀,不知不觉,又走到那只琴前,开了琴匣,拿出藏着的那份减字谱,对着烛火,指尖轻触上头记录曲谱的娟秀字体,出神之际,门被人推入。

    他转头,见陆焕之来了,忙将琴谱收回匣内,转过了身。

    “如此晚了,阿弟你还不睡?”

    陆焕之走了过来。

    “大兄,方才你在书房,我就躲在外头,你和父亲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的脸上,露出兴奋的期待表情。

    “大兄!这样的机会,便如父亲所言,千载难逢!你一定要把握好!这回将那李穆踩在脚下,替我陆家,更要替大兄你自己出一口气!”

    陆柬之不语。

    “大兄,你对高家阿妹至今不忘,我看高家阿妹,对你应当也是如此……”

    “不许胡说!”陆柬之脸一沉。

    “我没有胡说!”陆焕之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方才看的,就是高家阿妹给你的琴谱!先前你在交州生病,我便知你乃是心病。我和三妹商议,让她去求高家阿妹相帮的!她如此用心,特意给你写了琴谱,虽不是信,虽胜似书信。可见她对你也是有旧情的。那个李穆算什么东西?一个寒门武夫,自己在义成那种地方垦荒也就罢了,还让高家阿妹跟他受苦。”

    “凭什么他能娶到高家阿妹?”

    他越是说,神色越是激动。

    “大兄,你一定要打赢这仗!等咱们拿下洛阳,朝廷谁再敢低看咱们陆家?”

    “哪天说不定李穆死了,高家阿妹就能嫁回来,做我阿嫂了!”

    “焕之!住口!”

    陆柬之厉声喝道。

    “高家阿妹的琴谱,乃劝我振作精神,何来半分你所言的旧情?你若敢出去胡说八道,坏她清誉,叫我知道,我饶不了你!”

    陆焕之从前亦有几分爱慕洛神,但知她看不上自己,加上对大兄敬重有加,从前也没想过要和大兄争抢。

    但她嫁了别的男子,于他而言,便是不可接受,对李穆,自然是恨之入骨。

    他从未见大兄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地教训,不敢再嚷,勉强压下心中妒意,道:“大兄你放心。我怎会是如此不知轻重之人?”

    陆柬之神色这才缓了下来,道:“打仗之事,我会尽力为之。你放心吧。不早了,你去睡吧。”

    陆焕之不甘地瞥了眼他方才匆匆盖上的琴匣,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

    蒋弢做事的效率让洛神很是满意。

    那日说了一回,才半个月而已,他便送来了十几架全新的纺机和织机。说剩下的还在叫人继续赶做,需要多少,日后慢慢都能做出来。

    洛神很是高兴,给他钱,叫他向仇池人收购多多的麻料。

    仇池人的生活习惯虽开始汉化,但日常能穿丝绵或是精麻衣裳的,还只限于贵族和上层,民众大部分还是习惯衣着兽皮,妇人也不擅长纺织。但给他们钱,叫他们去采收原料,他们想必是乐意的。

    蒋弢答应了,说正好明日他要随刺史去趟仇池办事,到时就把夫人的这个事情也给办了。

    义成夏日的荒野之上,野麻到处可见。洛神请教仆妇中那位精通纺织的绣娘,知将这些收割回来,经过捣练处置,便能纺线做衣。叫来城中妇人,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人人都是乐意。于是白天众人事毕,便都出城采收原料。

    这日,便是李穆从仇池回来的日子了。

    连上今日白天,两人分开,其实不过也才三天。

    洛神独自睡了两个晚上,便觉想念得紧,连今早在学堂给孩子们上课也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午后,她就忍不住了。叫厨娘做了一大锅子的凉饮,分给在绣娘带领下正集体学着捣麻纺线的仆妇和侍女们,自己带着剩下的,借口给守城士兵送去,在阿菊的陪伴下,两人坐了一辆小马车,车轮碾过如今已被夯得平整宽阔的路面,吱呀吱呀地来到了城门口。

    士兵见刺史夫人亲自来探望,不但如此,还送来凉饮,个个感激,只是起先还有些拘谨,不敢取食。

    洛神亲自打了一碗,送到一个少年士兵的手上。

    那士兵的脸红了,接过,一饮而尽。

    洛神含笑,叫其余人也都各自取食。

    士兵们这才呼啦一下全都跑来,齐声道谢,争着取用。

    洛神就上了城墙,站在上头,眼巴巴地看着李穆回来的那条路的方向。

    “小娘子,先回了吧!日头晒!李郎君知道了,要心疼的。”

    阿菊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

    洛神看了一会儿,没瞧见李穆回来,阿菊又在一旁念叨,很是烦人,没精打采的,忽然见阿鱼从远处跑了回来,向着自己用力挥手,似乎有事,于是急忙下去。

    “夫人,方才我在外头采麻,看到野地里躺着个昏迷了的阿姐!叫她也没反应,好像快要死了!”

    投奔义成的那些流民里,生病、重伤,乃至到了后,便体力透支昏倒的人,为数不少。

    阿鱼口中的那女子,应该也是前来投奔的流民。想必路上遭遇了不幸,这才只剩孤身一人,还没到,便昏了过去。

    阿鱼大概是想到她和她死去母亲的遭遇了,望着洛神,很是焦急。

    洛神叫了附近的一个士兵,提了一罐水,叫阿鱼带路,自己一道,急忙过去。

    附近野地里的麻已经采收得差不多了,阿鱼走得有点远,出去了几里路。

    “夫人!她就在那里!”

    阿鱼飞快跑了过去,指给洛神看。

    洛神走得近了,看见野地里,趴了个穿了寻常破烂妇人衣裳的女子,身形消瘦,身上似乎带伤,长发凌乱,双目紧闭,露出的半张枯黄灰暗的脸,感觉应该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

    洛神急忙过去,蹲到她的身边,推了推她,唤了几声。

    那女子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反应。碰到的皮肤,烫的吓人,发烧显然很是厉害。急忙拿来水罐子,将壶嘴凑到女子干裂的唇上,慢慢地喂了她几口水,见她眼皮子动了动,又唤,她却还是没有睁眼。便叫士兵背起入城,送到了阿鱼家中,唤来军医给她瞧病。

    军医闻讯匆匆赶来,看了看,说发高烧。捡出了几样草药。

    又看了眼女子后背的伤,道是鞭笞所致,时日有些久,一直未能痊愈,伤口化脓,加上天气炎热,这才昏迷过去。

    女子身前似乎也有伤。

    虽身材干瘦,看起来和个男人差不多,他却也不好随意翻看。只留了伤药,说清洗伤口后,给她上些药。

    能不能救回来,就看天意。

    军医很是忙碌,处置完便走了。

    毕竟是条命。洛神忙叫阿菊去煎药,和阿鱼打来水,亲手替那女子清洗手臂和腿上的伤口。见她衣下皮肉,光滑细嫩,又撩起衣裳,清理后背。

    轮到胸腹时,一直闭着眼睛,仿佛昏迷着的女子,突然动了动,转过脸,双手压住衣襟,用嘶哑含糊的声音说道:“多谢夫人……我这里无大碍……”

    洛神见人终于醒了,松了口气。清好其余伤处,用手指挑了药膏,亲手替她手脚和后背仔细地上了药。处置完,本想问她来历,见她依然十分虚弱,躺那里,双目始终紧闭,一动不动,便暂时作罢,只对阿鱼轻声道:“你先照顾她吧。我回去后,叫人送些吃食过来。她若有什么不好,你再来叫我。”

    阿鱼点头应好。

    洛神用清水洗干净手,站了起来,捶了捶有点发酸的腰,眼角风忽瞥见门口似乎站了个人。转头,竟看到李穆不知何时回了,就靠站在那里,笑看着自己,却一直没有发声。

    “郎君!”

    洛神惊喜得差点跳了起来,扭身就朝他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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