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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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李云崇怔然。
“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曹凯自言自语,又看向李云崇,“李总,你快想想办法啊。”
“十二年,没能照顾好你,对不起。”她低声说,“崇哥,再见了。”
找人,找谁。
李云崇道:“不要再在那个破办公室里待着了,蒋律师马上就到了,你先跟他接触一下。我还得见保监会的人。至于部门经理……你不要管他了。”
“提防着点曹凯他们。”
李云崇忽然觉得这样挺好,在这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一刻,他手里还有一个女人。一个陪了他十几年的女人。
万念俱灰。
部门经理被抓,几乎是毫无征兆的,对方就像一个古老的刺客,声东击西,藏身于暗,当一切尽在掌握,再一击即出,要人性命!
“你什么都别说,一切照旧。”证据确凿,这次才叫真的有备而来。
她把他带蠢了,她让他变简单了。
成芸脸上涨红,喉管卡住,呼吸困难。索命的厉鬼就在她面前看着她。
“谁说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郭佳偷偷联系,让她在后面跟着,看着他别让他跑回来。”
曹凯强抬着血丝弥补的眼睛,“很快就会查到我这,我要怎么说?”
“怎么可能打不通!”
让他去死吧。
双唇相印,带着血腥味。
后来,她的爸爸劝慰她,不值得为了别人这样。
她觉得自己会无法接受结果。
对第一次,对最后一次。
李云崇白发散乱,血流一脸。
曹凯眼睛发亮,“我懂了。”
她浑身颤抖,血管慢慢显现在她苍白的脸上。
李云崇伸手去够桌上的什么,曹凯顺着看过去,居然是他经常泡茶的紫砂水壶。曹凯快要疯了。
“他想活动也得等这阵挺过去。”挺不过去的。
“咳……咳咳!”成芸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息。
“反贪局的人来了。”
【人想要往前走,就得学会认输。不肯认的那些,都已随时光远去了。】
“送走了吧。”
她用侗语问他。
他应该还知道一些事情,但他手里有没有证据?
李云崇在成芸离开的那天,引毒自尽。
曹凯露出一丝诡异地笑。“李总,查到我,就差不多也要抓到成姐了。”
他的手渐渐松了,手机揣回兜里。
刹车,他身体一晃。
她不懂她为什么不自首,为什么不配合调查。可梦里,她又觉得都懂。
没有人想到。
李云崇说:“你来这干什么。”
即便在最后,所有的案情都已经明了的时候,仍有一个人,至始至终都没有供出主谋者——就算那个主谋者已经命丧黄泉。
她对他说,保重。
他弯腰接水,忽然听到嘎嘎地响声。
两天之后,成芸被捕。
“我发疯?”李云崇慢慢点头,“我是发疯了。”他把自己头发拨弄整齐,成芸冷冷开口:“事情不可转圜了?你办法都想过了么,有发疯的功夫不如出去找找人。”
每一次她带着这样的表情说话时,都是准的。
她再一次笃定,露出那样的表情。
第二天,轻松翻了几百倍。
“出事了?”她眉头紧着,径直进屋,反手关上门。“怎么回事,跟我说一下。”
“我说的是滚出去——!”
老婆婆点头,“好啊好啊,有人要好啊。”
风停的一刻,恩仇俱忘。
“就他现在在里面!他要是乱说乱咬——”
“王成明!”那个部门经理。“我托了好多人打听,他好像把当初抛售股票的事情说出去了。”曹凯声音干哑,“他知道多少详情?”
一直到人被抓起来,都没有人通知李云崇。
她有些急促的鼻息落在他的脸上,他专心致志地感受着。
多年前,央企上市前一晚,李云崇曾将股票大批量抛售给个人。
李云崇把茶壶拿在手里,用手轻轻地摸着,不急不缓。
车子发动的一瞬,他的脑子里居然浮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把他弄成这样,她就得陪着他。
他认识那个经理,并不是个聪明人,只是李云崇手下的小角色,他只了解李云崇分毫,就算知道一点也圆不过来。
曹凯赶到李云崇家里,人疯癫起来。
案件足足审了大半年。
太久了,他想她想成了习惯,他似乎都忘记了要如何处理那些复杂的、错乱的人际关系。
老婆婆抬头看他一眼,取笑说:“哎呦,看你成天板着脸,想到老婆就会笑了?不过你得多笑,冷不防笑一下,像哭一样难看。”
没有等到审判结束,刘佳枝已经辞掉了工作。
女人总是有直觉。
成芸也笑了,“李云崇,你别骗自己了。”
“你给咱们想想办法。”曹凯肥硕的身体微微向前,“我们一路跟着你,现在只能靠你了。”
她在阿尔卑斯山脚下的一个小镇驻足,在这个只有数百人的镇子里,她安心了。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对面在门口纺布的老婆婆喊他,才抬起头。
想到这,他又觉得自己是完全正确的。因为这一切都怪她,全都是她,把他的路拐弯了。否则当他在绝望之际回忆过往,怎么除她之外别无一物。
喝茶,他现在想泡茶?
李云崇平躺在沙发里,血还没有止住,他也不想止住,任由粘稠的血流在额上滑下。他听见声音,来不及睁眼,忽然感觉自己的头被捧住了。
“你发什么疯!”
“你们到底商量好没有。”成芸不再跟他讨论周东南,往客厅走,“这么多年我对你们的事情只有耳闻,知道的不多,你们做得严不严重,我怕到时候万一——”
李云崇大吼一声:“照我说的做!”
水眸带光,黑发如火。
因为投入的太多,刘佳枝有时甚至会产生“梦里不知身是客”的错觉,她经常梦见自己坐在凳子上,面对着铁窗内那个苍白的女人。
她的脖子多细啊,好像秋日的芦苇,又细又长,娇嫩着。
红姨老泪纵横,离开了。
给李云崇打电话,李云崇的疲惫更甚于曹凯。
于是刘佳枝远走海外,游山玩水,不去关注这个案子。
不争,不争,不与官争,不与国争。大家都是聪明人,换别人碰到这种事,他也不会接电话的。
手机捏在手里,几欲碎了。
李云崇一晃,松开了手。
人已经走到玄关门口,忽然站住了。
我帮你印证你的话。
他跌坐在凳子里。
“人想要往前走,就得学会认输。”他如是说。
成芸忽然转头,大步走回屋里。
他死在二楼的客房,房间玻璃碎了,警察推门而入时,过堂风吹着窗帘一荡一荡。
李云崇放下手机,脸色阴沉。车开在长安街上,他年轻的时候很喜欢这条街,因为它两侧是全中国最坚固的结构,走在其中,都能感觉到那股隐隐的禁忌感。
老婆婆接着八卦,“你老婆美不美啊?”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