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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最长也不过一年零十个月。什么人拿到程甲本立即翻刻,而且远销到浙江,进而外销日本?这一年零十个月的时候够不够完成这些程序?

    伊藤漱平企图把这些运销日本的《红楼梦》,周春书中提到在苏州开雕印刷的《红楼梦》,以及东观阁翻印本《红楼梦》两件事贯穿起来。周春在《阅红楼梦随笔》书中首篇说:

    乾隆庚戌秋,杨畹耕语余云,雁隅以重价购钞本两部:一为《石头记》,八十回,一为《红楼梦》,一百廿回,微有异同。爱不释手,监临省试,必携带入闱,闽中传为佳话,时始闻《红楼梦》之名,而未得见也。壬子冬,知吴门坊间已开雕矣。兹苕估以新刻本来,方阅其全……甲寅中元日黍谷居士记。

    从周春的笔记中我们可以判定几件事,壬子冬,也就是乾隆五十七年冬天苏州书坊中还买不到《红楼梦》,否则周春自己早就买了,根据周春所说的“开雕”及“新刻本”字样,伊藤认为这个苏州版不是活字排印本,而是真正的雕版刻印本,是与程本完全不同的印本。以周春对书籍的经验阅历,对各种版当能区分。如果他是一个用字谨严的人,则上述推论不无道理。

    不过,时间上还有点问题。乾隆五十七年冬开雕,五十八年冬便已远销日本,雕版印刷能够来得这么快?如果半年之内就能雕成一千五百多页书,程高为什么不雕版而要排印活字版?

    而且在五十八年冬书已远销日本,周春反而晚至次年夏天才在当地书坊买到书,也不好解释。

    伊藤先生很重视东观阁书店历次翻刻的《红楼梦》,这确是一个好线索。不过,要把东观阁的版本与周春所看的苏州版拉上关系,则还有相当困难。根据《红楼梦书录》,东观阁第一版《红楼梦》完全是用程本的书名,即《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有题记。

    《红楼梦》一书,向来只有抄本,仅八十卷。近因程氏搜辑刊印,始成全璧。但原刻系用活字摆成,勘对较难,书中颠倒错落,几不成文。且所印不多,则所行不广。爰细加厘定,订讹正舛,寿诸梨枣,庶几公诸海内,且无鲁鱼亥豕之误,亦阅者之快事也,东观主人识。

    此后又有“本衙藏版本”,把题记中“东观主人识”五个字去掉,书名依旧。到了嘉庆二十三年又有东观阁重刊本,书名改为《新增批评绣像红楼梦》,扉页题写“嘉庆戊寅重镌,东观阁梓行”。

    《红楼梦书录》中所提到的东观阁诸版,我都没见过。但是日本却有几部。伊藤还提到有一种东观阁版,书名为《红楼梦全传》者,在《书录》中尚未列入。东观阁在嘉庆二十三年已重刊,则其初刊本一定很早。而且它是刻印本,而非活字排本。不过,其初刊本能否早到可以在乾隆五十八年就输出日本,则还是一个问题。雕版要费时,否则程高自己早就做了。其次东观阁多多少少还做了些加工工作,“细加厘定,订讹正舛”。再者,东观阁是否真出过袖珍版,每部两套,也都难以确定。

    我很久以前就曾记下日本内阁文库藏有一部东观阁版《红楼梦》,久想去翻检。今冬趁寒假远东旅行之便,特别到东京绕了一下,发现内阁文库已迁至皇宫外,改组成公文书馆。不巧,我去时该馆刚开始年假第一天,全日关闭,结果失之交臂。

    即令有证据证明东观阁的初刊本早在乾隆五十八年已发行,而且是以每部两套的方式装订的,我们还是无法把它与周春买得的苏州版《红楼梦》拉上关系。到现在为止,所发现的东观阁诸版都是翻刻程甲本,但是从周春《阅红楼梦随笔》中所提到书中的某些字句,则可以判断他买到的书是程乙本或程丙本,绝非程甲本,东观阁既雕印程甲本,马上接着又翻刻程乙本,工程未免过于浩大,令人难以置信。所以东观阁诸版与苏州版还是两个不同的系统。

    程伟元的画————有关《红楼梦》的新发现

    张寿平

    一九七四年双十节前夕,我在台北市今日公司的今日画廊发现了程伟元的画。画廊主人冉西来先生说:“这一幅画颇得人们喜爱,可惜大家都不知道程伟元为何许人?”当时,我报以一个苦笑。乾隆五十六、五十七年间,程伟元与高鹗一同校订《红楼梦》一书,并连续发行了两种版本(今称“程甲本”“程乙本”),以至于《红楼梦》一书脍炙人口,流传后世。然而其本人的声名居然落寞如斯。且其作品流落在外而无人收藏,这更是可悲可叹的事!但也幸而有此,我得获此奇遇。最后,我购下了这一幅画。

    这一幅画,长一百二十九厘米,宽六十一厘米,可称大中堂。画面是一棵松树和一棵柏树交缠而成的一个大寿字,依照世俗惯例,这该是为祝贺某家夫妇双寿而画的。原来应有的上款,想必在原主人出让时被裁掉了。下款是“古吴程伟元绘祝”七个字。下面钤两个印章:一为“伟元”,圆形朱文;一为“小泉”,方形白文。制作都相当精雅。右下角钤一个押脚印章,文为“小泉书画”,方形白文。左下角还有收藏印一,文为“嫩江意弇氏藏书画印”,方形朱文。

    这一幅画,画笔苍劲,布局自然,松针与柏叶层层复叠而交代极为清楚。尤其难得的是虽为酬应之作而无俗气,虽经精心设计而无匠气,足见程氏在绘画方面的素养与功力俱臻上乘。友人李兄叶霜见到这一幅画后曾以怀疑的口吻说:“作者有此画笔,当可入《桐阴论画》。但清代画史失载其名,程氏亦不以画名,怪哉!”

    凡读过《红楼梦》的人,都会读过程伟元的《红楼梦》序文及其与高鹗合撰的《红楼梦》引言。所有研究“红学”的学者,一定会注意到程伟元这个人。但是,对于程伟元的生平,一般只知道他是书商,其余便不甚了了。他的画,以前只发现过一个扇面,虽曾在海内外红学圈中轰动过一阵子,而我手头却无此资料。因此,我购下了这一幅中堂后,立即请邻居鲁传鼎兄致书现在羁居美国的赵冈先生,问讯上项资料,并告诉他我的奇遇。赵先生来信说:“大陆上发现过程伟元绘的折扇一面。据说画为米家山法墨笔山水,有题记,字还不错,间架微近李北海,满挺朗。其文曰:‘此房山仿南宫,非仿元晖之作。米家父子虽一洗宋人法,就中微有辨。为于烟云缥缈中着楼台,政是元章奇绝处,辛酉夏五,临董华亭写意。程伟元。’有钤印二方,其一文曰‘臣元’。此处‘臣’字不是名字中的一字,想来此人已有功名,当然不是普通书商,程伟元是苏州人,我早有此想法,现在得张教授藏书证实,他们那家书店是苏州人办的,北京、苏州两地联号。程伟元的两位前任经理先生,一姓金,一姓谢,都是苏州人,‘每年购书于苏州,载船而来’。因此,其后任经理也该是苏州人。”赵先生不愧为当代红学名家,他对于程伟元其人的了解之多,已超过我的想象。

    现在,我们可以总合所得关于程伟元的材料,做一个程伟元生平简介如下:

    程伟元,字小泉,江南苏州人。有功名,然久任某书局经理。该局为苏州人所办,苏州、北京两地联号。每年购书于苏州,载船而至北京。乾隆五十六、七年间与友人高鹗一同校订《红楼梦》,并曾发行两种版本,雅擅书画,嘉庆六年辛酉夏五月作米家山水扇面。有“伟元”“臣元”“小泉”“小泉书画”等印章。

    赵冈先生来信以后,我一直异常兴奋,现在,我手里的程伟元的画已成为有关《红楼梦》研究的新发现了。因为:

    考据之学讲究证据,以前所发现的程伟元所绘的扇面虽能证明程伟元不是普通书商,但却只是“孤证”。孤证是一般考据家不采用的,也是无法使人完全信任的。譬如有人问:怎样能证明这绘扇面的程伟元,就是校刻《红楼梦》的程伟元而不是另外一个程伟元?这就要另外寻求证据了。而现在,我们发现了这第二幅程伟元的画,而且是上面钤有“小泉”和“小泉书画”的印章,这就有了有力的佐证;这绘画的程伟元既字小泉,当然就是校刻《红楼梦》的程伟元了。程氏所撰《红楼梦》序文的具名不就是“小泉程伟元”吗?质言之,程伟元雅擅书画,不是普通书商这件事,必须借我的这幅画才可证实无疑。

    胡适先生作《红楼梦考证》一文时,对程伟元了解甚少,在胡氏心目中也许认为程伟元只是普通书商,所以,尽管程氏所撰《红楼梦》序文中已说明他曾因所藏《红楼梦》一书“殊非全本”而“竭力搜罗”“细加厘剔”,高鹗所撰《红楼梦》序文中又直认自己是在程伟元“数年铢积寸累”之后,因程伟元的邀请而“欣然拜诺”“遂襄其役”;但却仍是扬高而抑程,把整理修辑《红楼梦》的功劳归于高鹗一人,并总合所得关于高鹗的材料作了高鹗年谱,而对于程伟元则居然无一字之褒。这委实是很不公平的事。在此,我敢断言:倘若胡氏当年能见到程伟元的画而知道程伟元不是普通书商的话,胡氏的《红楼梦考证》就不会扬高而抑程了。又若天假其年,胡氏至今犹存的话,他一定会重写《红楼梦考证》。

    红学史上一公案————程伟元伪书牟利的检讨

    潘重规

    传播《红楼梦》一书的功臣,最具劳绩而又最受冤屈的,要数程伟元。百二十回《红楼梦》是他搜集成书的,编校刻印是由他主持的。然而长期以来,人们误认他不过是一个书商,所以校补《红楼梦》的工作,都归功于高鹗,而程伟元只落得一个串通作伪、投机牟利的恶名。天地间不平之事宁复过此。

    前几年,周汝昌购得程伟元绘的一面折扇,画上有题记云:“此房山仿南宫,非仿元晖之作。米家父子虽一洗宋人法,就中微有辨。为于烟云缥缈中着楼台,政是元章奇绝处。辛酉夏五(按:辛酉为嘉庆六年————一八○一),临董华亭写意。程伟元。”钤连珠二小方印,文曰“臣”(白文)、“元”(朱文)。据此绘事,知他不仅工于翰墨,也应是科名中人,我看了此画的影本,已对程氏是书商之说,深为怀疑。近见文雷《程伟元与〈红楼梦〉》一文,更可断定程伟元决非牟利的书商。此文发现有关程伟元的新资料,计有:①晋昌给程伟元的唱和诗九题四十首;②孙锡《赠程小泉(伟元)》七律一首;③刘大观题程伟元画的《柳荫垂钓图》古风一首;④金朝觐题程伟元画册的诗并序;⑤晋昌、程伟元、李楘、刘大观、周篯龄、明义等人为晋昌的《且住草堂诗稿》写的序跋。根据这些新得的材料,可以获得下列许多事实。

    一、程伟元的生卒年,根据李楘《且住草堂诗稿序》说:“程君小泉,余之同学友。”程、李既然是同学,年龄应该相仿佛,比照李楘的生年,程伟元大约生于乾隆十年(1745)。又根据程的受业弟子金朝觐《题程小泉先生画册》诗的内容,程大约卒于嘉庆二十三年(1818)。享年七十三岁左右。

    二、程伟元的籍贯,据李楘是他早年同学这一事实,李楘是江苏长洲人,从小在自己家乡发蒙进学,参加乡试。程和李是同学,自然应在同一地区上学。在清代,江苏省苏州府治吴、长洲、元和三个县,辛亥革命后废长洲、元和二县,并为吴县(1995年撤销),即今苏州,因此,程伟元可能是苏州人。

    三、程伟元的家世,据晋昌赠他的一首诗说:“义路循循到礼门,先生德业最称尊。箕裘不坠前人志,自有诗书裕子孙。”看起来,程氏确是一个书香门第。

    四、程伟元的科名,据晋昌赠他的诗,说:“况君本是诗书客,云外应闻桂子芬。”又说:“脱却东山隐士衫,泥金他日定开缄。”这是程伟元在晋昌幕府时,晋昌鼓励他去再考进士的诗。在唐代,新进士及第,以泥金书帖子,附家书中,用报登科之喜。晋昌对他说:“脱掉那件东山隐士的长衫吧,你去应考,一定会高中进士的。”如果他没有中过举,怎能以秀才的身份去考进士呢!所以程伟元应该是个举人。乾隆末年,他寓居京师,大概也像高鹗似的,是在京等待参加会试。后来,高鹗中了进士,做了达官,“爬上高枝儿去了”。程伟元却槖笔关外,成了晋昌的幕府僚属。

    五、程伟元的才名,据晋昌赠他的诗说:“文章妙手称君最,我早闻名信不虚。”可见早在乾隆末年,程伟元待考京师时,他的才名已经高出同时文士之上,故晋昌以宗室贵族,在出镇盛京时,特地延请他入幕,佐理奏牍。晋昌是清太宗皇太极之后,恭亲王常宁五世孙,从嘉庆五年起,曾“前后三持节”(裕瑞诗句)————三次担任盛京将军之职。程伟元不但是盛京将军的僚佐,而且是盛京将军的诗友。正如晋昌诗中常常咏叹的,每当他们在“把酒”“赋诗”“酒兴偏教诗兴浓”的时候,往往是“放怀”“忘骸”“忘形莫辨谁宾主”的。当然,能够同这位诗人将军“为忘形交”“作文字饮”的程伟元,显然不是一个牟利的商人。

    六、程伟元的文艺,据李楘在《且住草堂诗稿跋》中说,程小泉“工于诗”,晋昌“凡席中联句,邮简报答,必与之偕”。而“新诗清润胜琅玕”“瑶章三复见清新”,都是晋昌对程伟元的评语。可见程伟元的诗歌,决不会像高鹗诗的庸俗下流。李楘又说:“程亦擅长字画。”金朝觐诗有“昔我立程门,临池学作字”之句,更说明程伟元不仅是晋昌幕府的西宾,还是沈阳书院的兼职教授。程伟元又曾为晋昌官署中的“安素堂”,题了“兰桂清芳”四个大字的匾额,可见他不但能写扇面上的蝇头小字,也能作擘窠大书。程伟元擅长绘画,李楘已明确讲了。辛酉夏五月的画扇,就是很好的物证。他的作品,在他的友人诗文中提及的,有嘉庆七年为晋昌祝寿画的一本罗汉册,有嘉庆十年左右为友人善怡庵画的小像。刘大观咏诗,题为《题觉罗善观察怡庵柳荫垂钓图》。这个善怡庵,就是高鹗的及门弟子增龄、华龄的父亲。而诗人刘大观和善怡庵是先后同僚。同高鹗妻舅名诗人张船山订过交,又为敦诚的《四松堂集》稿本写过跋,和《红楼梦传奇》写序的作者吴云更是至交。他和程伟元交谊颇笃,所以嘉庆十九年,善怡庵署理荆南道(湖北宜昌)时,邀请刘大观到湖北作客,在酒筵上,拿出程伟元画的《柳荫垂钓图》来,“千扈请买琼琚词”,刘大观便乘着酒兴,即席题诗,唏嘘不已:“此图出自小泉手,我与小泉亦吟友,当时盛京大将军,视泉与松(规案:刘大观,字松岚)意独厚。将军持节万里遥,小泉今亦路迢迢。聚散升沉足感慨,白首何堪还一搔。”

    由诗意看来,刘大观不但有故友星散之感,也有为程小泉怀才不遇的惋叹。综观以上发现的数据,程伟元确是个多才多艺的文士,他出身书香门第,才名早著,虽未显达,却有科名,往还的朋友都是文学有造诣的仕宦中人,可见他绝非一个书商,他在京师应试期间,不但未醉心功名,还苦心搜集《红楼梦》佚稿,使《红楼梦》得流传于世,可见他不是一个世俗的上进举子,更看他在有权有势的奉天大将军幕府中时,访问他的知己词人孙锡,一同展画吟诗,倾吐怀抱。孙锡赠他的诗说:“冷士到门无暑意,虚堂得雨有秋心。”可见程伟元不但是一个文人,而且是一个襟怀恬淡、品格清高的才士。可惜近代研究《红楼梦》的人,不顾事实,凭空立论,对程伟元加以种种污蔑。胡先生说:“程序说先得二十余卷,后又在鼓担上得十余卷,此话便是作伪的铁证。”一般学者更推波助澜说:“程伟元是一书商,可能没有任何有关此人之史料流传下来(赵冈《红楼梦新探》页二六四)。”这一类说法,对后来的研究工作有极大的影响。前年,余英时教授在《关于〈红楼梦〉的作者和思想问题的商榷》(香港《中华月报》,一九七四年一月号)一文中,便严肃地说:“高、程二子在红学考证中乃是被告。从严格的方法论的观点说,正像陈援庵先生所谓‘在其本身讼事未了以前,没有为人作证的资格’。”众口铄金,人言可畏,程伟元已成为伪造《红楼梦》的主犯了!我看到有关程伟元的新资料以后,不能不呼吁爱好《红楼梦》的人士,大力替传播《红楼梦》的程伟元,把作伪牟利的飞来恶名彻底洗雪掉!

    附记:张寿平教授《程伟元的画》(见本年三月二十八日本刊)是有关程伟元资料的新发现。这一幅画,款题“古吴程伟元绘祝”,尤为程小泉是苏州人之明证,收藏者是嫩江人,也因为程小泉游幕关外之故。一九七七年四月四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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