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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赛小说 www.jsxs.net,最快更新吸血蝙蝠最新章节!

>     “父亲被那女人杀害,是在1898年9月19日,距离现在已经16年了,难怪调查那女人的踪迹困难重重。”

    保罗虽这么想,但是内心复仇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他突然想起了父亲当时说过的话:

    “爸爸的朋友丹朵比伯爵住在这附近城堡里,我们去拜访他一下吧!”

    “对!”保罗喃喃自语。

    “我应该找丹朵比伯爵帮忙。伯爵的城堡距爸爸的被杀地不远,他一定听到过这件案子,说不定他能够了解德皇或黑衣女人的行踪。”

    保罗将计划告诉了姑妈,预备当天启程出发,乘开往洛林的火车,而后在边境上一个叫沃尔康的小站下车。

    从前,边境一带都是沃尔康伯爵的领地,而城堡也属他所有,后来丹朵比伯爵买下了它。

    不幸的是伯爵并不住在城堡,看管城堡的老人吉若蒙说:

    “伯爵夫人身体长久以来很不好,所以老早以前,差不多20年了吧?他们全家移居法国南部的尼斯海滨,夫人在那儿过世了。后来伯爵将两个孩子寄放在夏曼的姐姐家里,一个人去意大利、瑞士等地方旅行,以此来冲淡丧妻的忧伤。

    “伯爵旅游归来,他的姐姐为他在夏曼买房子,和他的孩子住一起。从那后,伯爵就再也没回来。这座城堡向来是由我和妻子看管照顾的。”

    保罗遂乘火车去往夏曼地区,数小时后到达。

    “哦!原来是弟罗兹男爵的公子,嗯,长得跟你父亲一个样。”

    丹朵比伯爵兴奋地握着保罗的双手,他的又大又暖的手掌使保罗想起父亲慈爱的手,一股怅惘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

    丹朵比伯爵虽然已年过70,但身板硬朗、鹤发童颜、背脊挺拔,俨然一名军人,他又是一位魁梧健壮、性格开朗的绅士。

    “当我从报上看到你父亲遇害的消息,我深感痛心……凶手现在抓到了吗?”

    “还没有……”

    “哦,听说已然成了一件无法侦破的悬案了,果然……”

    伯爵用怜悯的眼睛关注着保罗,他的浓密的苍白眉毛之下的眼睛涌满了泪花。保罗将那黑衣女郎的事和盘托出,同时也将那女人正是杀人凶手的事实告之伯爵。

    “我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报纸上可只字未提。”伯爵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保罗告诉伯爵,他正在寻访那个女人,并问伯爵是否认识她。

    伯爵摇摇头,然后皱起繁密的白眉毛,独自思忖。那是一种多么复杂又令人费解的表情!难道他知道黑衣女郎却不吐真相,抑或是为老朋友的悲剧心怀感伤?还是对凶手满怀仇恨?这使得保罗摸不着边际,只是一味凝望着陷入沉思的老人。

    一段沉默之后,突然两人都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伯爵从沉思中醒转。

    一位美丽的金发少女走进来。她身材修长,眼似秋水,短发俏丽,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少女见到风度翩翩的保罗时,碧蓝的眼睛放射出惊奇的光芒,她仍微笑着向保罗点头致意,彬彬有礼的保罗忙站起身回礼。

    “这是我的女儿伊利莎。”

    伯爵将少女介绍给保罗,然后两个年轻人便坐下开始寒暄、交谈。虽是初次谋面,却话语投机,仿佛相见恨晚。

    坐在扶手椅中的伯爵,笑眯眯地听着伊利莎和保罗的谈话,又陷入沉思之中去。

    从那天起,保罗每天都去探望老伯爵。虽然黑衣女人的身份尚未解开,但却有机会与迷人的伊利莎见面与交流,保罗知道他已深深地爱上了温柔美丽的伊利莎了。

    伊利莎同样对年轻英俊的保罗颇有好感,不久二人共坠爱河。每当日落黄昏,他们便携手在草坪上散步,欣赏落日余辉的良辰美景,或是肩并肩坐在长椅上,低声交谈。一份纯真的爱产生了。

    丹朵比伯爵站在客厅窗口远望这对形影不离的情侣,脸上禁不住浮现出一抹慈样而欣慰的笑意,他为这对恋人深深地祝福着。

    过一段时间之后,保罗终于鼓足勇气向伯爵求亲,伯爵欣然应允,并且对保罗说:

    “过去我们家人一直住在沃尔康村的城堡里,我妻子艾美娜身子虚弱。医生认为那里的潮湿气候对她身体不利,因而,我们举家迁至尼斯海滨,直至现在。

    “那时候,伊利莎才四岁,她弟弟伯纳还不够两岁。

    “移居这里之后,我妻子的身体很快康复了,可是,她第二年不幸辞世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

    “因为艾美娜十分喜欢沃尔康城堡,所以我为她买下了。艾美娜高兴极了,她亲自指挥佣人们布置沃尔康城堡,还把巴黎旧房子里的家具、艺术品都搬过来,加以整理装饰,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精心设计装演的。

    “艾美娜的心一直被城堡牵引着,她一生之中的甜蜜回忆也都是在那产生的。每当我回到城堡,都不由自主地想起艾美娜,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温柔妩媚的倩影,看到那一切都会令悲痛占据我寂寞的心灵。为了避免见景伤怀,我再也不回去了。

    “我本打算在伊利莎结婚时,将沃尔康城堡作为结婚礼物送给她,希望你们把它当作自己的新家,好好爱护它。”伯爵不禁用手帕拭去溢出的眼泪。

    听到伯爵提及这段悲伤往事,保罗深受感动,他相信伯爵夫妇定是一对恩爱夫妻。

    婚礼结束后,丹朵比伯爵将一把旧钥匙交给伊利莎,然后温和地说:

    “这是城堡最里面那个房间的钥匙,那正是你母亲的卧房,其他的交给吉若蒙老人管。

    “过去,我一直锁着你母亲的卧房,不准任何人进去。因为那是她的心血所在,也是最令我难忘怀的地方。我不想让任何人去改变。破坏它的旧貌……不过,从明天起,就将它作为你的卧房吧!”

    “爸爸,您太好了,谢谢您!”

    伊利莎流着感激的泪水,小心地接过了那把旧钥匙。经过长长的岁月后,伊利莎已然忘却了母亲的容貌,但是她却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着温柔娴雅的母亲。

    五岁时,母亲离开了人间,留下孤苦无依的她和弟弟伯纳。每想到这儿,伊利莎的心里就如刀绞般痛楚。直到如今,刀岁的她依然怀念起在母亲怀里被抱紧的温馨感觉。

    对从小失去母爱的伊利莎而言,最大的心愿是瞻仰母亲的肖像,摸摸她亲手做的女红,略解心中思母之情。

    “啊,从明天起,我便可以住母亲的卧房了……”

    伊利莎兴奋不已,双手紧紧握住那把旧钥匙。

    第二天早晨,伊利莎和丈夫保罗辞别了父亲丹朵比伯爵和弟弟伯纳(正在巴黎读书的他专程为姐姐的婚礼赶回来),恋恋不舍地乘火车,离开了尼斯海畔的家。

    傍晚,火车抵达沃尔康,管理员吉若蒙派了马车接他们进城。

    沃尔康城堡是个16世纪时建造的华丽建筑,高高耸立的屋顶上竖着针般的尖细小塔,宽敞的院落里草木繁茂、花香鸟语,碧绿平整的草地犹如织毯般柔软,令人流连住足。庭院末端有狭长的阳台,可以用来眺望空远幽深的山谷。

    伊利莎独自站于阳台上,顾眷四周,往事如梦涌上心头。她还影影绰绰地记着小时候,她和弟弟伯纳在草地上或浓郁的树荫下游玩的欢乐情景。往事历历,令伊利莎心中感慨万千,晶莹的泪珠儿涌在眼眶里。

    心事重重的伊利莎回到客厅,休息了一会儿,想去母亲的房间看看。于是,在吉若蒙的妻子罗莎琳的带领下,她和丈夫前往母亲的卧房。

    踏上二楼阶梯时,伊利莎突然用手按在胸口,脸色苍白,呼吸急迫,摇摇欲坠。

    “伊利莎,你怎么样?”保罗担忧地问。

    “没……没什么,可能是太兴奋了。”

    伊利莎勉强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偎依着保罗,上了二楼。走廊对面的房间紧锁着。

    “这就是伯爵夫人的房间。”

    罗莎琳低声说道。顿时,伊利莎不由自主地走到门口,用手按着门把,轻轻转动着,可是却打不开。

    “由于伯爵的严格规定,这个房间的门十多年来一直没有打开过,因此里面的摆设还和夫人在世时一模一样,连椅子也没有移动过,墙壁上至今仍然悬挂着夫人的肖像。”罗莎解释道。

    “啊,我终于能看到母亲的肖像画了……”伊利莎不禁大声欢呼。

    “是的,那是伯爵特意请巴黎最负盛名的画家为夫人画的,逼真极了!”

    “真的?跟我母亲一模一样吗?……保罗,快为我打开门吧!”伊利莎颤抖着手把钥匙交给保罗。

    当保罗将钥匙插入钥匙孔的时候,伊利莎倒抽了一口气,全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啊终于可以见到妈妈了,十年都没见过她,我已经记不得妈妈的容貌了,但我知道她一定漂亮而温柔……啊,快点,我真想赶快见见妈妈……”

    伊利莎不断呐喊着,激动兴奋使她用了孩子一样的口吻,忧心地喊着:

    “妈妈……妈妈……”

    在保罗的转动之下,生锈的钥匙隐隐约约地发出了吱吱扭扭的声音,门终于开了。伊利莎踉踉跄跄地冲入了母亲的卧室。

    这房间朝西南,柔和的夕阳从窗口射进来,散发出一股幽幽的光辉。路易十四时代(文艺、美术、工艺相当兴盛发达的时期,如凡尔赛宫就是极为典型的建筑物)式的高贵家具套上了精致典丽的套子,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尘埃。波希米亚式的古典美术灯悬吊在天花板上,在金黄夕照之下,闪烁着耀人的光芒。

    面对庭院的两扇窗之间,挂着一幅大型的油彩画,那是一位年轻女士的全身像,她炯炯有神的目光正视着前方,像要洞察人心似的。

    “妈妈……妈妈……”

    伊利莎扑向前方,倒在肖像下面的一个小型祈祷架上,伯爵曾经早晚跪在这儿祈求神灵保佑他心爱的亡妻。

    伊利莎挺直了身子,双手合十,仰望着母亲的肖像画。

    淡淡的夕阳从对面窗口射进来,形成的逆光使伊利莎无法清晰地看到母亲的容貌。她用戚楚的目光凝视着画上的母亲,从白皙的脸颊上流下了思念生母的热泪。

    保罗轻轻地走到妻子的背后,仰头观望伯爵夫人的画像。

    “啊……”

    保罗大惊失色,他的脸像纸一样苍白,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画像上的伯爵夫人正是那个神秘异常的黑衣女人,甚至她的服装、打扮都与当初弟罗兹伯爵遇刺时一模一样。还有,她胸前同样佩戴着一个黄金制的蛇形卡媚饰物。

    张惶失措的保罗不禁向前走了一步,却绊到了伊利莎的脚,他差一点跌倒在地。

    伊利莎吃了一惊,回过头,她看到丈夫站在身边。16年来一直没见过母亲容颜的她此时此刻面对亡灵,悲从中来,泪眼婆娑,她并未注意到保罗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

    “她正是那个黑衣女郎,那个刺杀父亲的神秘女人。她的面庞,她的衣服,还有那个蛇形饰品……平常的女性是根本不会戴这么诡秘恐怖的饰物的,难道那是个护身符吗?还是个传递消息的暗号和标识?

    “是的,没错!那个黑衣女人就是陪伴德国皇帝左右的女间谍,而那饰品无疑是用来与她的同伙沟通信息的标志……”

    保罗想着想着,心中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伊利莎的母亲是德国皇帝派遣来的女杀手,她是杀害父亲的元凶,这太可怕了!”

    一连串意外的打击使保罗支撑不住,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轻得像根游丝,犹如站在云端似的,飘忽摇摆不定。他跌跌撞撞地扑在路易十四式的豪华桌子上,用手扶住额角,面无人色,眼神涣散,好像一名被打倒的士兵。

    伊利莎完全沉浸在母亲的画像当中,丝毫没有发现保罗怪异的举动,她独自凝视肖像画,忍不住泪流满面。

    保罗望着爱妻,心里思忖:

    “想不到伊利莎的母亲就是黑衣女郎,而我的爱妻却是杀害我父亲的仇人之女。这真是机缘巧合!画中的美貌女士真是那黑衣女子吗?难道是我看错了?”

    为了使自己确信,保罗再次举目观望肖像,但无论怎样变换位置或距离,结果都一样,她正是那个黑衣女人!保罗眼前突然一黑,他掉入了绝望的泥潭中。

    保罗虽是个年轻人,然而却十分冷静、理智。片刻之后,他平静下来,心里想:

    “伊利莎什么也不知道,这不是她的错,我不能仇恨她、责怪她……”

    他轻轻地拉起伊利莎的手,沉默不语地将她带到楼下。

    接着,夫妻二人共进晚餐,度过了一个浪漫宁静的夜晚。

    在吉若蒙和罗莎琳尚未将卧房收拾干净之前,保罗和伊利莎只好坐在客厅里聊天。他们聊的内容都与伊利莎的母亲有关,伊利莎对母亲的记忆十分淡了,但性情温柔的她,对母亲一直非常敬重和怀念。

    保罗看到潸然泪下的爱妻,心中不免一阵怜爱,一边为她拭去泪珠,一边暗下决心不再对妻子提及黑衣女人。

    这天夜里,保罗失眠了。

    “我真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情。如果伊利莎的母亲与黑衣女人正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伯爵为什么还要交给伊利莎钥匙呢?既然伯爵知道那房间挂着夫人的画像,在我们来这里前,他定会藏起那幅画像。也许画中的女士根本不是那个黑衣女人……”

    想到这里,保罗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平静。

    “不,等一等……当我第一次与伯爵谈及那黑衣女人时,他紧皱着眉头,沉思不语,那是一种十分复杂而令人难忘的表情。

    “当时我没注意这些事情枝节,可是现在一想,的确奇怪得很。难道他知道杀害我父亲的元凶正是他妻子?那样更奇怪了,他该收起画像不让我发现才合情理呀!也许,他根本不知道妻子是德国间谍……可是他的表情那样复杂又作何解释呢?

    “是不是听完我的叙述,他发现自己的妻子正是杀人凶手?然后他又发现我与伊利莎相爱,所以才让我和他女儿结婚,以此为妻子赎罪吧。

    “伯爵一直让画像悬挂在那间卧房里,不将它收起来,只是为了表明他知道了妻子的罪行,祈求我宽恕她……不!这猜测也不对。

    “唉,事情真是乱极了,那个黑衣女人越来越神秘了。丹朵比伯爵是我最尊重的长辈,他也是与父亲并肩战斗过的好朋友,他们都是爱国的老战士,伯爵又是妻子伊利莎的父亲。

    “不过,他妻子艾美娜就不一样了。如果她正如伊利莎所说的那样是一位慈爱温柔的母亲的话,我也会敬爱她。可是,假若她是黑衣女人的话,那我会一辈子恨她,我还要像那个黑衣女人刺杀我父亲那样,一刀刺穿她画像的胸膛……”

    保罗整夜里都在床上辗转难眠,双手捧着脑袋,过度的忧虑和思索使他头疼欲裂。

    第二天一早,保罗用手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到院里散步。

    他漫步到城堡后面的一条小径上时,打赤膊的老人吉若蒙正在用大斧头砍伐大树。

    “姑爷,早上好啊!”

    吉若蒙一面竖起大斧头,一面向保罗问好。

    “早上好!这么早你就工作起来啦?”保罗慢慢走至老人身旁。

    “是呀,我正准备过冬用的柴火呢……”

    吉若蒙老人用健壮的胳膊抹去额角上的汗水,笑微微地说着。他是一个体格强壮的老人,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年逾70的老者。

    “冬季里,这儿的天气冷极了,而且听说今年冬天还会提前到来呢。

    “我很担心,您和小姐是否适应这里的气候,所以和我妻子罗莎琳商量决定从现在起就备柴过冬,免得让你们冻坏了。

    “伯爵夫人从前在这儿住的时候,就因为天太冷而坏了身体,不过本来她就很虚弱……”

    “这么说,夫人很少外出活动喽?”保罗强装镇定地问。

    “是这样的,不过,伯爵为夫人买了一座城堡。刚从巴黎搬去时,夫人很高兴,因为那里空气清新、环境优雅,夫人常带两个孩子去草地上玩耍,要不就和伯爵去郊外散步……那时候,夫人的精神很充沛,身子也健康。

    “人秋后不久,天气变冷了,夫人就经常发烧、咳嗽,在晚上还会发高烧。伯爵忧心忡忡,医生说病菌已经侵染了夫人的肺部,如若在城堡过冬,病情会更加恶化。于是,夫人劝伯爵在南部的尼斯海边买了房子,过了没多久,他们全家便搬过去了……”

    “是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您还记得吗?当然,可能您已经忘了,太久了……”

    “不,绝对忘不了,想忘也忘不了。因为伯爵一家搬走的第二年,夫人就去世了。我还曾对妻子说过:伯爵搬家的那一天,就是我们和夫人永别的日子。每年在那一天,我们都会从森林里采摘花草供祭夫人亡灵16年了,我和妻子一直在这样做……

    “他们一家搬到新家是在1898年10月28日那天。”

    “10月28日?父亲遇难是在9月19日,那时候,夫人应该还住在城堡里,那么,艾美娜夫人更有可能是黑衣女人,她身上的嫌疑更重了……”

    保罗这么想着,心中更加相信黑衣女人与伯爵夫人根本就是一个人。他纳闷极了,拖着沉重疲惫的步子返回城堡去。

    进入客厅时,发现面色惨白的伊利莎坐在椅子上等待他归来,她焦虑紧张,膝头摊开着一张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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