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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赛小说 www.jsxs.net,最快更新冰岛怪兽最新章节!

    “喂,杰奥林先生,”第二天,我和水手长见面的时候,水手长对我说道,“死了心吧!”

    “死心?赫利格利,死什么心?……”

    “南极那条心!我们连个尖也没看见!”

    “是的……现在,南极大概已在我们身后二十海里左右了……”

    “有什么办法呢!风吹南极灯,我们经过南极的时候,这盏极灯已经熄灭了……”

    “我估计,这样的机会是时不再来了……”

    “言之有理,杰奥林先生,手指头捏着地扦子头转动的滋味,我们可能永远也尝不着了!”

    “你的比喻真是妙趣横生,水手长。”

    “除了刚才说的,我还要补充一句,咱们这冰车不知把咱们顺水冲到什么鬼地方去,可不一定保准开往‘青鹭’方向哟!……算了!……算了!……毫无用处的远征,一无所获的远征!……再来一次,恐怕还早着呢!……无论如何,远征该结束了,途中也不能游游逛逛了,冬天的红鼻子头、冻裂的嘴唇和长满冻疮、疙疙瘩瘩的双手,快要露出来了!这次远征,兰·盖伊船长根本没找到他哥哥,也没找到我们的其他同胞,德克·彼得斯也没有找到他可怜的皮姆!……”

    这一切都是事实,它充分概括了我们的灰心、沮丧和失望!“哈勒布雷纳”号毁了不说,这次远征已经死了九个人。登上双桅船时是三十二个人,现在已减少到二十三人。还会降为什么数字呢?……

    从南极到极圈,有二十多度,等于一千二百海里。必须在一个月或最多六个星期时间内穿越这个距离,否则大浮冰又要形成,通道又要关闭了!……至于说在南极洲的这一部分度过冬季,我们当中大概没有一个人能活得过去。

    我们对搜寻“珍妮”号的幸存者,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全体船员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尽快地穿过这令人不寒而栗的荒无人烟的地方。我们的漂流物原来向南漂流,直到南极。现在已经变成向北方漂流了。如果能够这样保持下去,说不定我们会时来运转,苦尽甘来!无论如何,用一句俗话说,“只能听天由命”了。

    如果我们的冰山不是驶向南大西洋的海面,而是太平洋的海面,如果遇到的最近的陆地不是南奥克尼群岛、桑德韦奇地群岛、福克兰群岛、合恩角、克尔格伦群岛,而是澳大利亚或新西兰,那又有什么关系!所以赫利格利说——当然十分遗憾——他不会到阿特金斯大叔的“青鹭”旅店低矮的大厅中去喝欢庆返航的一杯了!这是有道理的。

    “反正,杰奥林先生,”他反复对我说,“墨尔本,霍巴特一敦,达尼丁,都有高级旅馆……只要安全抵港就行了!”

    二月二日、三日、四日,一连三天浓雾未消,因此很难估计自我们越过南极后,我们的冰山又移动了多远。兰·盖伊船长和杰姆·韦斯特认为仍可估算为二百五十海里。

    确实,水流似乎既没有减低速度,也没有改变方向。我们进入了将大陆一分为二的海湾,一块陆地在东,一块陆地在西,构成广阔的南极洲地方,看来这是毋庸置疑的了。不能在这宽阔海峡的一侧或另一侧登陆,我觉得十分令人遗憾!随着冬季的来临,海峡的表面很快就要变成一片冰封了。

    我与兰·盖伊船长谈起这个问题,他给我的答复是唯一合乎逻辑的答复:

    “有什么办法呢,杰奥林先生,我们无能为力,毫无办法。最近以来使我们饱受磨难的不祥因素,我觉得正是这永不消散的浓雾……我们现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无法测量日高,恰巧太阳又即将隐没,要好几个月都见不到太阳了……”

    “我总是往小艇上想,”我最后一次说道,“用小艇不可以么?……”

    “去搞地理发现!……你竟然敢往那想?……这可是冒险的事,我不干!……而且船员们大概也不会让我干!”

    我几乎要大叫起来:

    “说不定你哥哥威廉·盖伊、你的同胞就藏身在这块陆地的某一点上……”

    但是我忍住了。何必旧事重提,引起我们船长伤心痛苦呢?这种可能性,大概他也考虑到了。他之所以放弃继续搜寻的计划,是因为他意识到,再作最后一次尝试,恐怕也是毫无用处、毫无益处的。

    也说不定他有另一种推理方法,使他仍然抱有一线希望。这很值得注意。他可能想:

    威廉·盖伊及其伙伴离开扎拉尔岛以后,夏季开始了。自由流动的大海在他们面前展开,水流穿过大海,向东南方向流去。我们开始在“哈勒布雷纳”号上,后来在冰山上,都曾受到这股水流的作用。除了水流以外,他们也可能和我们刚开始时一样,有持续的东北风前来帮助。从这里可以得到结论说:他们的小船,除非在海上意外事故中沉没,否则,行进的方向应该与我们相差无几,穿过这宽阔的海峡,抵达这一海域。这时,还可以假设,他们走在我们前面数月,已经返航北上,跨过自由流动的大海,渡过大浮冰,然后他们的小船终于走出了极圈。最后,威廉·盖伊及其伙伴们遇到一只大船,已经坐船返回祖国了。这种假设是否就不合乎逻辑呢?……

    我应该承认,这必须有上好的运气,甚至是过分的好运气才行。就算我们的船长是赞成这种假设的好了,他可从来没向我透露过一句。人是喜欢保留自己的幻想的。也许他担心讲出来以后,别人会给他指出这种推理的漏洞?……

    有一天,我跟杰姆·韦斯特谈话,有意将话题朝这方面引。大副对想象力训练接受起来颇有困难,他断然拒绝赞同我的见解。说什么我们之所以没有找到“珍妮”号的人,是因为他们已在我们抵达之前离开了这一海域,他们现在已经回到了太平洋的海上。这种说法,对于他那种讲究实际的人,思想上怎么也接受不了。

    至于水手长,我请他注意这种可能性的时候,他顶撞我说:“你知道,杰奥林先生,什么事都会发生……人们倒是常爱这么说!不过,说威廉·盖伊和他手下的人,此刻正在旧大陆或新大陆的一家酒馆里,痛痛快快地喝着葡萄烧酒、杜松子酒或者威士忌……不可能!……不可能!……这简直就跟说咱俩明天坐到‘青鹭’的餐桌上吃饭一样,不可能!”

    漫天大雾的这三天,我连德克·彼得斯的影子也没看见。或者更确切地说,他根本不想与我接近,一直坚守岗位,守卫在小艇旁。马尔丁·霍特提出关于他哥哥的问题,似乎表示他的秘密已经为人所知——至少部分地为人知晓。所以他比任何时候更加离群索居,人家醒时他睡觉,人家睡时他值夜。我甚至暗忖,是不是他有些后悔跟我讲了知心话,他会不会自认为激起了我对他的厌恶情绪……事实并非如此,我对这个可怜的混血儿怀着深深的怜悯之情!……

    海风无法撕破浓雾厚厚的帘幕,时间就在浓雾包围中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我无法形容,这种时刻我们感到多么悲伤、单调、漫长!即使再细心,无论什么时刻,也无法辨认出太阳在地平线上属于什么位置。太阳前进的螺旋线正在地平线上渐渐降低。冰山的经度和纬度位置自然也无法测定。冰山一直向东南移动,确切地说,自从越过南极后,就该是朝西北移动了。这很可能,但是不能肯定。冰山与水流速度相同,但是大雾使兰·盖伊船长无法取得任何方位标,又怎能确定出移动的距离呢?即使冰山停滞不动,我们也感觉不到任何差别的。因为海风已经平息——至少我们估计是如此——一丝风也感觉不到。舷灯放置于露天,火焰一点不晃动。只有飞鸟的鸣叫打破空间的寂静,就是这震耳欲聋的聒噪,透过棉絮般的浓雾,也减弱了许多。在我不断观察所落坐的尖峰上,海燕和信天翁展翅翱翔,掠过峰顶。冬季即将来临,已将这些高速飞行家赶往南极洲的边缘。它们逃往哪个方向呢?……

    有一天,水手长为了体验一下生活,冒着摔断脖颈的危险,登上山顶。一只健壮的髭兀鹰,一种翼展十二法尺的巨海燕,撞上他的前胸。来势极为凶猛,他顿时仰面倒地。

    “该死的畜生,”下山回到营房后,他对我说道,“我算捡了一条命!……‘砰’的一击!……我四脚朝天,就像一匹仰面跌倒、四蹄腾空的烈马!……我得抓住什么就抓住什么……可是眼看着双手就要抓空了!……冰的棱棱角角,你还不知道,溜滑!就跟水从你手指缝里流掉一个样!……我朝大鸟大叫一声:‘走路不会往前看着点?’……连个歉也不道,这该死的畜生!”

    水手长真的差一点从这块冰滚到那块冰,一直摔进大海里去。

    那天下午,从下面传来阵阵驴叫,刺耳难闻。正如赫利格利指出的,发出这种叫声的不是驴子,而是企鹅。迄今为止,这些极地无计其数的主人,大概认为到我们移动的小岛上来陪伴我们,不太合乎时宜。当我们的视野可以伸展到海面上的时候,无论在冰山脚下,还是在漂流的碎冰上,我们竟然没有见到过一只企鹅。这次,毫无疑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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