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竞赛小说 www.jsxs.net,最快更新少年最新章节!

    一

    克拉夫特过去曾在某处供职,与此同时,还帮已故的安德罗尼科夫办理过一些其他私人事务(并从他那里得到过一些报酬),因为后者常在本职工作以外兼做一些份外的事。对我来说重要的只有一点,由于克拉夫特和安德罗尼科夫特别接近,克拉夫特很可能知道许多让我特别感兴趣的事。但是我从玛丽亚·伊万诺芙娜口中得知(她是尼古拉·谢苗诺维奇的妻子,过去我上中学的时候,曾在他家借住过多年,而她又是安德罗尼科夫的亲侄女和养女,自小受到他的宠爱),克拉夫特甚至“接受委托”要把一样东西交给我。因此,我等他已经等了整整一个月了。

    他住在一个小套间里,有两间屋,完全独立,而目前,因为刚回来,连个仆人都没有,皮箱虽已打开,但东西还没收拾,全堆放在几把椅子上,长沙发前面有张桌子,桌上散乱地摆放着:旅行包、旅行用的小匣、手枪,等等。克拉夫特进屋后,似乎心不在焉,若有所思,仿佛把我全忘了;他也许根本就没注意,一路上,我都没跟他说过话。他立刻开始寻找什么东西,但是他无意中瞥了一眼镜子,就停了下来,足足用了一分钟,注视着自己的脸。虽说我也注意到了这个特点(后来,我非常清楚地想起了这一切),但是我心头烦闷,感到很尴尬。我无法集中思想。一时间,我忽然想干脆走开,把所有的事就这么撂下,永远不顾不管。再说,说实在的,所有这些事又算得了什么呢?这岂不是自寻烦恼吗?我陷入灰心丧气之中,也许我是在白白地浪费精力,由于感情用事,净干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而我现在,任务当前,正需要全力以赴。然而,鉴于在杰尔加乔夫那儿发生的事,已经显而易见,我不克当此重任。

    “克拉夫特,以后您还会去找他们吗?”我忽然问他。他慢慢地向我转过头来,仿佛没有听懂我究竟要说什么似的。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请您原谅他们!”克拉夫特忽然说。

    当然,我觉得这似乎是嘲笑;但是,我定神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有一种非常奇怪甚至惊人的宽容,以至连我自己都觉得吃惊,他怎么会这么严肃地请求我“原谅”他们呢?他搬过一把椅子,坐在我身旁。

    “我自己也知道,也许我不过是集所有自尊于一身的大杂烩,如此而已,”我开口道,“但是,我并不想请求大家原谅。”

    “再说,也根本无需向任何人请求原谅。”他低声而又严肃地说道。他的说话声一直很低,而且很慢。

    “就让我觉得自己问心有愧吧……我喜欢问心有愧……克拉夫特,请您见谅,我在这儿胡说八道了。请问,难道您也在这小组里吗?我想问您的正是这事儿。”

    “他们不比其他人笨,也不比其他人聪明,他们和大家一样,都是疯子。”

    “难道大家都是疯子?”我不由得好奇地向他转过身来。

    “现在人们中的较优秀者,都是疯子。只有恪守中庸之道的无能之辈,才会花天酒地,寻欢作乐……不过,这一切都不值得一提。”

    他一边说话,一边又似乎仰首望天,常常是刚开口就戛然而止。尤其使我吃惊的是在他声音中透露的某种忧伤。

    “难道瓦辛也同他们沆瀣一气?瓦辛有智慧,瓦辛有道德观念啊!”我叫道。

    “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道德观念。忽然就了无踪影,主要是还摆出一副架势,好像从来就不曾有过似的。”

    “过去也不曾有过?”

    “咱们最好别提这个了。”他带着一种明显的倦意说道。

    我被他那种又忧伤又认真的态度打动了。我对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开始说些附和他的话。

    “当今这时代,”他沉默了约莫两分钟,又主动开口道,可是他的眼睛始终望着空中的某个地方,“当今这时代,是恪守中庸之道和无动于衷的时代,是一个追求无知、懒惰、不学无术,既干不了任何事,又想坐享其成的时代。谁也不肯动脑筋,很少有人会给自己挤出点思想。”

    他又打断了自己的话,沉默少顷;我听着。

    “如今,人们在大肆砍伐俄罗斯的森林,使它的土壤变得贫瘠,把沃土变成荒原,变成草地,供卡尔梅克人放牧。如果有人带着希望来,想植树——大家肯定会笑他:‘难道你能活到它长大成林?’另一方面,希望未来会好起来的人,却在大谈一千年之后会出现什么情况。那种扣人心弦的思想完全不见了。大家都好像住在客栈里似的,准备明天就离开俄罗斯,弃之不顾,大家都在得过且过……”

    “对不起,克拉夫特,您方才说:‘关心千年以后的事’。唔,您对俄国前途的绝望……难道不也同样是关心吗?”

    “这……这是当前首当其冲的、最迫切的问题。”他怒气冲冲地说道,迅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哎呀!我都忘了!”他忽然说,腔调完全变了,同时有点困惑地看着我,“我叫您来是有事的,可是……看在上帝分上,对不起。”

    他忽然像做了个梦,从梦中醒来,几乎有点过意不去似的。他从放在桌上的一个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我。

    “这就是我要转交给您的东西。这是一份有一定重要性的文件。”他关心地、用一种非常干练的办事口吻开口道。

    后来,过了很长时间,每当我想起这件事,他的这种本领(而且对他来说是这样关键的时刻!)就使我感到吃惊,他居然能以这样真切的关心来对待别人的事,能如此镇定自若和有板有眼地讲述这事的来龙去脉。

    “这就是那位斯托尔别耶夫写的信,正是由于他死后留下的遗嘱,才引发了韦尔西洛夫与索科尔斯基公爵家的这场官司。这场官司现在正由法院审理,而判决的结果肯定会对韦尔西洛夫有利,因为法律支持他。然而在这封两年前写的私人信件里,立遗嘱人却亲自讲述了他自己的真实意愿,或者说得更准确些,愿望。讲述的内容,与其说对韦尔西洛夫有利,不如说更有利于公爵家族。至少,索科尔斯基公爵对遗嘱提出异议时所依据的那几条理由,在这封信中都能找到有力的支持。虽然这份文件并无决定性的法律意义,但是韦尔西洛夫的对手肯定会出高价来得到它。承办韦尔西洛夫这场官司的阿列克谢·尼康诺罗维奇(安德罗尼科夫),一直把这封信保存在自己手里,直到他临死前不久,才把它交给了我,托我‘保管’,——也许因为他已预感到死期不远,才担心自己的文件。现在我并不想对阿列克谢·尼康诺罗维奇在这种情况下的意图妄下断语,但是,我得承认,他死后,我处在某种进退两难的困境,我拿这份文件怎么办呢?尤其因为法院对这场官司即将宣判。但是玛丽亚·伊万诺芙娜(阿列克谢·尼康诺罗维奇生前是非常信任她的)却使我摆脱了这一困境:三周前,她写信给我,态度很坚决,让我把这份文件无论如何要交给您,因为这样做,大概(这是她的原话)是符合安德罗尼科夫的意愿的。因此,这就是那文件,而且我很高兴,终于把它交给了您。”

    “听我说,”我说道,被这突如其来的新闻弄得不知所措,“现在我拿这封信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做呢?”

    “那就随您便了。”

    “那不行,您自己也看得出来,我根本就作不了主!韦尔西洛夫眼巴巴地希望得到这笔遗产……要知道,没有这份资助,他会完蛋的——现在却忽然出现了这样一份文件。”

    “它仅仅出现在这里,在这房间里!”

    “难道是这样?”我注意地看了看他。

    “假如在这种情况下您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我又能给您出什么主意呢?”

    “但是,我也不能把它交给索科尔斯基公爵呀:我会把韦尔西洛夫的希望全毁了的,此外,在他面前,我就成了叛徒……另一方面,如果我把它交给韦尔西洛夫,我又会使无辜者陷入贫困,而且使韦尔西洛夫仍旧处在一种走投无路的绝境:要么放弃遗产,要么成为一名窃贼。”

    “您也过分夸大了这事的意义了。”

    “请告诉我一点:这文件是否具有决定性的最终意义?”

    “不,没有。我对于法律知之甚少。对方的律师,不用说,一定知道怎么来利用这文件,从中取得应有的利益。但是,阿列克谢·尼康诺罗维奇却很有把握地认为,即使把这封信呈交法庭,它也未必具有很大的法律意义,因此,韦尔西洛夫的官司仍旧能够打赢,毋宁说,这文件提出了一个所谓良心问题……”

    “正是这点最重要,”我打断道,“正因为这点,韦尔西洛夫将处于一种走投无路的绝境。”

    “然而,他也可以把这文件毁掉呀,这样一来,他可以使自己避免任何危险。”

    “您是否有什么特别的根据认为他会这么认为呢,克拉夫特?这就是我想知道的:也正因为这点,我才来拜访足下!”

    “我想,任何人换了是他,都会这么做的。”

    “您也会这么做吗?”

    “因为我没有接受遗产,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做。”

    “那好,”我说,把信塞进了口袋。“这事现在就算暂时了了。克拉夫特,请听我说,我敢向您保证,玛丽亚·伊万诺芙娜曾经向我透露过许多事,她告诉我,您,而且只有您一个人,可以把一年半以前,发生在埃姆斯的韦尔西洛夫同阿赫马科娃夫妇间的事告诉我。我一直在等您,就像等太阳会把一切照亮似的在等您。您不知道我的处境,克拉夫特。我求您了,请您把全部真相告诉我。我正需要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而现在——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知道这点!”

    “我奇怪的是玛丽亚·伊万诺芙娜自己怎么没把所有的事全告诉您;她从已故的安德罗尼科夫那儿可能全都听说了嘛,不用说,她听说了,而且知道得也许比我还多。”

    “安德罗尼科夫自己也弄不清这事,玛丽亚·伊万诺芙娜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似乎,谁也搞不清这事的缘由。这事恐怕连魔鬼都会跑断腿的!可是我知道,您当时自己也在埃姆斯……”

    “我也没有全碰到,但是,只要是我知道的,行啊,我会很乐意地告诉您的,不过,我能满足您的要求吗?”

    四

    我就不逐字逐句地引述这段故事了,只简略地说说这事的要点。

    一年半以前,韦尔西洛夫通过老公爵索科尔斯基的介绍,成了阿赫马科夫家的好友(当时,他们大家都在国外,在埃姆斯),他首先给阿赫马科夫本人留下了强烈的印象。阿赫马科夫是位将军,人还不老,但是却在三年的夫妻生活中,因赌牌而输光了他的妻子卡捷琳娜·尼古拉耶芙娜的全部丰厚的陪嫁,而且他由于生活的不知节制,已经中过一次风。中风过后,他苏醒了过来,便去国外疗养,而他之所以住在埃姆斯,则是为了他前妻所生的女儿。她是一位有病的姑娘,年方十七,患有肺病,据称,长得非常漂亮,同时也极好幻想。她没有陪嫁;大家把希望照例都寄托在老公爵身上。卡捷琳娜·尼古拉耶芙娜,据说是个好心肠的后妈。但是这姑娘不知为什么却不离不弃地特别喜欢韦尔西洛夫。当时他正在宣传一种,用克拉夫特的话来说,“某种狂热的思想”,宣传某种新生活,处在某种“高度的宗教情绪”中(根据别人告诉我的安德罗尼科夫那奇怪的、也许不无嘲笑之意的说法)。但是,有意思的是,他很快就遭到大家的嫌弃。将军甚至有点怕他。克拉夫特完全不否认当时有一种说法,说韦尔西洛夫已经在那位有病的丈夫脑子里塞进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即卡捷琳娜·尼古拉耶芙娜暗恋上了小索科尔斯基公爵(他当时已经离开埃姆斯去了巴黎)。但他这话不是开门见山说的,而是,“按照他的老习惯”,用诽谤、归纳,以及各种弯弯绕的办法说的,正如克拉夫特所说,“对此,他是个中老手”。总的说,克拉夫特认为和愿意认为,他更像一个骗子和天生的阴谋家,而不是什么真正充满着某种崇高思想,或者有什么新奇想法的主儿。即使克拉夫特不告诉我,我也知道,韦尔西洛夫先是对卡捷琳娜·尼古拉耶芙娜有过非常大的影响,但是慢慢地又同她闹翻了,至于这场把戏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克拉夫特那里也打听不出来,但是他们俩在彼此交好之后又反目成仇,却是大家都予肯定的一种说法。接着又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卡捷琳娜·尼古拉耶芙娜的有病的继女,显然爱上了韦尔西洛夫,或者发现他身上有什么惊人之处,或者被他的谈吐点燃了心中的火焰,或者还有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但是有目共睹的是,有一段时间,韦尔西洛夫几乎与这姑娘天天在一起。结果有一天这姑娘突然向父亲宣布,她想嫁给韦尔西洛夫。至于这是否真的发生过,大家都这么肯定,——克拉夫特这么说,安德罗尼科夫这么说,连玛丽亚·伊万诺芙娜也这么说,甚至有一天塔季雅娜·帕夫洛芙娜当着我的面说漏了嘴,也提到过此事。他们还肯定说,非但韦尔西洛夫本人愿意,甚至他还坚决要求与这姑娘成亲,而且还说这是双方都乐意的事,一老一小,老夫少妻,虽然年龄不相称,但却两厢情愿。但是,她父亲却被这想法吓坏了;随着他对他从前非常爱过的卡捷琳娜·尼古拉耶芙娜感到越来越厌恶,他几乎崇拜起了自己的女儿,把她视若掌上明珠,尤其在他中风之后。但是出面最坚决反对这门婚事的却是卡捷琳娜·尼古拉耶芙娜本人。出现了许许多多秘密的、非常不愉快的家庭冲突、争吵、伤心难过,总之,出现了各种各样糟心的事。做父亲的看到陷入情网、被韦尔西洛夫“弄得神魂颠倒”(克拉夫特语)的女儿始终执迷不悟,终于开始让步了。可是卡捷琳娜·尼古拉耶芙娜却愤恨难消地继续表示反对。就在这时开始了谁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的猫腻。然而,因此也就出现了克拉夫特根据已知材料做的直接猜测,但这毕竟只是猜测而已。

    韦尔西洛夫似乎已经用他自己的那一套花言巧语,巧妙而又无可反驳地让那位年轻姑娘相信,卡捷琳娜·尼古拉耶芙娜之所以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是因为她自己爱上了他,她早就醋劲大发地不断折磨他,盯他的稍,耍阴谋,暗中使坏,她已经向他求过爱,而现在则因为他爱上了别的女人,恨不得放把火活活烧死他;总之,全是这一类猜测吧。最糟糕的是,他似乎已经把这一点向那位做父亲的,向那位“不忠”的妻子的丈夫做过“暗示”,说什么小公爵不过是供她消遣的玩物罢了。不用说,家里闹翻了天,简直成了活地狱。另一种说法是,卡捷琳娜·尼古拉耶芙娜非常喜欢自己的继女,而现在她受人诽谤,没脸见她,感到十分绝望,更不用说跟她有病的丈夫的关系了。不过,与此同时,还有另一种说法,令我伤心的是,克拉夫特完全信以为真,而我自己也居然信了(因为这一切我已经听说过)。有人断言(据说,这是安德烈尼科夫从卡捷琳娜·尼古拉耶芙娜那里听来的),事情恰好相反,还在从前,也就是说在小姑娘开始动情之前,韦尔西洛夫就曾向卡捷琳娜·尼古拉耶芙娜求过爱,而曾是他的朋友,甚至有一段时间热恋过他,但又经常信不过他,与他矛盾重重的卡捷琳娜·尼古拉耶芙娜,这回却对韦尔西洛夫的求爱报以无比的憎恨,还恶狠狠地嘲笑了他。在她丈夫很可能出现第二次中风的时候,他居然敢直截了当地求她做他的妻子,因此她就干脆让他滚蛋,把他从自己身边赶走了。后来,她又看到,韦尔西洛夫竟公然向自己的继女求婚,这就使卡捷琳娜·尼古拉耶芙娜的气不打一处来,恨得什么似的。这一切都是玛丽亚·伊万诺芙娜在莫斯科的时候告诉我的,她对这两种说法都信,既相信这一说法,也相信另一说法,或者二者加在一起,她都信:她很有把握地说,这一切很可能兼而有之,是一起发生的,就像双方都lahainedansl'amour一样,双方在爱情中的自尊心都受到了伤害,等等,等等。这就像某种极微妙的、阴错阳差的风流韵事,这是任何一个严肃的、思想健全的正人君子所不屑为之的,更何况其中还夹杂着许多卑鄙下流的事。但是玛丽亚·伊万诺芙娜的脑子里从小就塞满了各种风流韵事,没日没夜地净读这类小说,尽管她品行端正。结果就在她脑海里展示出了韦尔西洛夫明显的卑鄙无耻、谎话连篇和阴谋诡计,以及某种黑暗和丑恶,更何况这事的结局的确很惨:可怜的、热情似火的姑娘服毒自杀了,据说,她吞服的是一种含磷的火柴;然而我至今仍不晓得,最后的这一传闻是否属实;至少是大家都竭力掩盖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姑娘病倒只有两周,就死了。这样一来,火柴云云就只好存疑,但是,克拉夫特却对此坚信不疑。接着这姑娘的父亲也很快死了,据说,是因为伤心过度而死,悲痛引起了第二次中风,不过这至少也是三个月以后的事了。但是在这姑娘的葬礼以后,从巴黎回到埃姆斯的索科尔斯基小公爵,却在花园里当众给了韦尔西洛夫一记耳光,但是,韦尔西洛夫并没有要求决斗;相反,他第二天却像没事人似的又出现在大家散步的场合。这时,大家都对他置之不理,扭头不顾,在彼得堡也一样。韦尔西洛夫虽然仍继续与某些人来往,但已经完全换了个圈子。他在上流社会的熟人都责备他,认为他罪不容赦,虽然很少有人知道个中的全部底细;他们知道的仅限于某些与那个年轻姑娘殉情而死,以及韦尔西洛夫挨了一记耳光有关的事。有可能掌握全部情况的恐怕只有两三个人;而知道得最多的恐怕就只有已故的安德罗尼科夫了,因为他同阿赫马科夫夫妇有事务上的交往,尤其因为某件事,与卡捷琳娜·尼古拉耶芙娜接触较多。但是他却保守着这全部秘密,甚至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让知道,而仅仅向克拉夫特和玛丽亚·伊万诺芙娜透露了某些内容,而这也是因为迫不得已。

    “主要是现在有一份文件,”克拉夫特最后说,“这也是阿赫马科娃夫人非常害怕看到的。”

    下面就是他有关这文件告诉我的情况。

    当老公爵,也就是卡捷琳娜·尼古拉耶芙娜的父亲,在国外疗养即将病愈的时候,她一不小心,十分秘密地给安德罗尼科夫写了一封非常有损她名誉的信(卡捷琳娜·尼古拉耶芙娜十分信任他)。那时候,据说,在即将痊愈的公爵身上的确出现了某种爱乱花钱,几乎挥金如土的倾向:在国外,他开始买一些完全无用的,但却十分昂贵的东西,名画呀,花瓶呀,等等;他甚至给当地的各种机构捐助天知道多大的巨款;背地里,还差点用重金向一位俄国上流社会挥金如土的阔佬买下一块业已破产,而且讼事缠身的领地;最后他还似乎当真有续弦之念。卡捷琳娜·尼古拉耶芙娜在父亲患病期间一直守候在他身旁,正是鉴于上述情况,她给安德罗尼科夫写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