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竞赛小说 www.jsxs.net,最快更新万能管家吉夫斯最新章节!

    我记得,老没品哥·品克在牛津生涯进入尾声的时期,常去伦敦不太好对付的区域从事社会服务,他曾跟我说起某天下午在贝思纳尔格林传播光明时,出其不意地被一个沿街吆喝的小贩一脚踢中腹部。他颇为详细地为我描述了当时的感受。他说自己产生了一种梦幻般的奇妙感觉,同时又有种异样的幻觉,仿佛走进了一片浓雾。之所以在此提起这件事,是因为此时此刻我的感受不可思议地与此类同。

    诸位也许记得,上次见到这位管家,他是来告诉我,玛德琳·巴塞特说我若能抽空去见她,她将不胜感激;当时我提到他在摇曳闪烁。现在我眼前的管家不再摇曳闪烁,而是类似一团起伏的雾气,约略有些管家的形状在其中振动。然后我突然清醒过来,终于可以留意一下其余各位的反应。

    大伙都激动不已。巴塞特老爹让我想起上学时抄了五十次的那首诗的作者(因为我为英国文学课引进了一只小白鼠),“有如观象家发现了新的星座”,而达丽姑妈和奥茨警官分别“像科尔特斯凝视着太平洋,而他的同伙在惊讶的揣测中彼此观看,尽站在达利安高峰上沉默”[1]。

    过了相当长的一阵子,大伙才作出反应。突然间,伴随着一声哽咽的呼声,如同母亲看到失散已久的孩子出现在不远处,奥茨警官一个俯冲,一把夺过头盖儿,紧紧搂在怀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动作似乎打破了咒语。老巴塞特活了过来,仿佛有人按动了按钮。“哪里————哪里得来的,白脱菲尔德?”

    “是在花圃里捡到的,老爷。”

    “花圃?”

    “怪事,”我说,“真蹊跷。”

    “是,老爷。我正在为宾小姐遛狗,刚好从屋子这边经过,就看到伍斯特先生从窗口往下面扔东西。东西掉在了花圃里,仔细一看,原来是这个警盔。”

    老巴塞特深吸一口气。“谢了,白脱菲尔德。”

    管家一阵风似的走了。老巴绕着轴心一转,把目光对准我,夹鼻眼镜闪闪发亮。

    “如此么!”他说。

    话说每当有人说“如此么”,我总是想不出什么有力的反诘。于是我明智地三缄其口。

    “肯定是误会,”达丽姑妈英勇无畏地接口,这种精神跟她实在很配,“估计是从别的窗口扔出去的。夜里这么暗,很容易弄混的。”

    “咄!”

    “又或者是他在说谎。没错,这个解释很说得通。我看我是琢磨明白了。你这位白脱菲尔德就是罪魁祸首。他偷了警盔,知道咱们要展开搜捕,眼看要败露,于是决定铤而走险,干脆嫁祸给伯弟。啊,伯弟?”

    “我看是合情合理,姑妈,的确合情合理。”

    “不错,事情经过肯定是这样。现在越想越清楚。这些外表像圣徒似的管家一丝一毫都信不得。”

    “一丝一毫都不行。”

    “我就记得这家伙贼眉鼠眼的。”

    “我也是。”

    “你也注意到了,是吧?”

    “一打眼的事儿。”

    “看到他,我就想起穆加特罗伊德。你还记得布林克利的穆加特罗伊德吧,伯弟?”

    “波默罗伊之前那个胖乎乎的家伙?”

    “就是他。光看脸,完全是正派得超乎寻常的主教。这张脸哪,把咱们都骗了,让人毫无保留地信任他。结果呢?这家伙偷了一只煎鱼锅铲,送去当掉了,拿钱赌狗全给挥霍了。这个白脱菲尔德就是另一个穆加特罗伊德。”

    “估计有点亲戚关系。”

    “是我也不奇怪。好了,既然一切都有了满意的解释,伯弟名誉上毫无瑕疵,本案驳回,那咱们不如回房休息吧。时候不早了,我要是睡不饱八小时的美容觉,明儿就见不得人啦。”

    她为这场面营造了如此欢聚一堂的祥和气氛,一片真心的“休再提他”,但令人震惊的是,老巴塞特可不这么看。他立即奏响了刺耳的音符。

    “特拉弗斯夫人,你认为有人说谎,这个理论我完全赞同。至于你认为说谎的人是我的管家,我却有争议。伍斯特先生未免太聪明了一点,足智多谋————”

    “啊,多谢。”

    “————但只怕我不能驳回本案,并如你所言,承认他名誉上毫无瑕疵。事实上,不妨直话直说,我根本不打算驳回此案。”

    他给了我一个夹鼻眼镜待遇,冷冷的充满威胁。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叫我不喜欢的表情。

    “伍斯特先生,也许你还记得,在书房会面的时候,我告诉过你,我认为事态极其严重。你认为罚金五镑足矣,援引的前例是我在勃舍街法庭上对你类似罪行的判决,对于这个观点,我声明不可接受。我向你保证道,这个肆意袭击奥茨警官的凶犯一旦落网,就将被判处监禁。我现在也没有理由推翻这个决定。”

    这番声明收到的反响两极分化。尤斯塔斯·奥茨明显支持。他从警盔上抬起头,迅速地给了一个鼓励的微笑,我猜要不是纪律严格约束,他还要来一句:“说得好!”而达丽姑妈和我呢,则很不高兴。

    “哎,得了,我说沃特金爵士,真的假的,见鬼,”她谆谆劝诫,氏族利益可能受到威胁时,她总是相当警觉,“你可不能这么做。”

    “夫人,我不仅能,而且会。”他朝着尤斯塔斯·奥茨的方向抖了抖手,“警官!”

    他并没有说“给我逮捕此人”或者“履行你的职责”,不过对方已经领会了要义。他热情洋溢地迈开笨拙的步子,我满以为他要伸手按在我肩上,或者亮出枷锁扣在我手腕上,不过没有。他只是和我站成一条线,好像要和我唱双簧似的,脸鼓鼓的。

    达丽姑妈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怎么能前脚把人家请进门,一等他迈进门槛,就不动声色地把人关进铁窗呢?如果这就是格洛斯特郡的待客之道,那老天保佑格洛斯特郡。”

    “伍斯特先生不是我请来的,他是小女的客人。”

    “这有什么区别?你别想就这么推得一干二净。他就是你的客人,吃过你府上的油盐酱醋。既然说到这儿,不妨提一句,今天晚上汤里的盐放得也太多了。”

    “哦?你觉得多?”我接口道,“我觉得刚刚好。”

    “不对,太咸了。”

    巴塞特老爹从中斡旋。“对于厨子的不足之处,我必须表示歉意。可能我不久就要进行人事调整。同时呢,回来说咱们的主要问题。伍斯特先生被捕了,明天我将采取必要措施————”

    “那今天晚上怎么办?”

    “村里有一间警局,虽然小,但设施俱全,由奥茨警官负责管理。想必奥茨可以安排他的住宿问题。”

    “难不成你要把这可怜的小伙儿拽到警局去?这么大半夜的。至少给他找张像样的床吧。”

    “是,我对此倒没有反对意见,秉公办事也不必过分严酷。伍斯特先生,你可以在这间屋子里一直待到明天。”

    “哦,多谢了。”

    “我会把门锁上————”

    “哦,那成。”

    “亲自保管钥匙————”

    “哦,自然。”

    “今晚就由奥茨警官在窗外巡逻。”

    “爵四?”

    “以防伍斯特先生故技重施,从窗口往外扔东西。奥茨,你还是立即到岗最好。”

    “遵命,爵四。”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言的哀痛,很明显,他观察事态发展时的那股得意劲儿已经消失殆尽,似乎他对睡饱八小时的看法和达丽姑妈雷同。他难过地告退,有点郁郁地走了。他的警盔虽然失而复得,但看得出,他开始怀疑有了警盔是否等于有了一切。

    “现在呢,特拉弗斯夫人,我有句话,可以的话,希望和你私下谈谈。”

    他们抽身离去,只剩下我一个人。

    不妨大方地承认,我听着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着实有一点心酸。另一方面呢,我终于可以在卧室里独处几分钟,这感觉也不错,可惜代价是我深陷所谓的“非法拘禁”,脱身的希望又不大。

    当然了,这对我也算不上什么新鲜事。上次在勃舍街,我已经听过牢房外铁栅栏的啷当。但那次我总算能为自己打打气,心里想着最差也不过是听法官席上一顿警告,虽然最后的实际结果是钱夹子吃了一记。今时不同往日,我面临的是早上醒来就要到狱中服满三十日有期徒刑,并且极有可能享受不到早上那杯茶了。

    虽然知道自己无辜,但这也于事无补。即便史呆·宾把我看作西德尼·卡顿,我也没觉得老怀大慰。我不认识这位仁兄,看起来他是为某个姑娘甘愿吃了哑巴亏,在我心里,这就足以封他为百年难得一见的蠢驴。西德尼·卡顿和伯特伦·伍斯特,我看是半斤八两。西德尼,傻瓜一个;伯特伦,同上。

    我走到窗前,向外望去。我想起奥茨警官,他得知自己今天要值夜班的时候表现出闷闷不乐的厌恶情绪,于是暗暗希望他等上头转移视线以后,大概会弃之不顾,回去睡他的美容觉。可惜没有。他正沿着草坪左右巡逻,简直是警心涤虑的写照。

    我走到盥洗盆架旁边,准备拿块香皂打他,觉得这样大概有利于抚慰自己受伤的灵魂,这时只听到门把手嘎吱转动。

    我大步迈过去,把嘴贴在木板门上。“谁?”

    “是我,少爷,吉夫斯。”

    “哦,嗨,吉夫斯。”

    “门好像锁上了,少爷。”

    “相信我,吉夫斯,表象诚不欺人。是巴塞特老爹锁上的,他还把钥匙也揣走了。”

    “少爷?”

    “我给逮住了。”

    “真的,少爷?”

    “什么?”

    “我说:‘真的,少爷?’”

    “啊,是吗?对,是真的。原因我这就告诉你。”

    我对事情的“不来细”[2]作了一番介绍,虽然有门隔在中间,听得不太清楚,但我相信我的叙述引来了几许礼貌的“啧啧”声。

    “十分不幸,少爷。”

    “太倒霉了。好了,吉夫斯,你有什么消息?”

    “我四处寻找斯波德先生,不过他去庭院散步了。相信他不久就会回来。”

    “哎,现在也不需要他了。事态进展太快,现在离斯波德能派上用场那会儿已经差了十万八千里。你那边还有什么别的动静没有?”

    “我和宾小姐聊过两句,少爷。”

    “我也很乐意跟她聊两句。她有什么话说?”

    “小姐情绪相当低落,她和品克牧师先生的婚约已经由沃特金爵士做主解除了。”

    “天哪,吉夫斯!怎么回事?”

    “沃特金爵士似乎迁怒于品克先生,因为窃取奶牛盅的梁上君子在他手下溜走了。”

    “你怎么说是‘君子’呢?”

    “出于谨慎起见,少爷。隔墙有耳。”

    “你的意思我懂了。很机智,吉夫斯。”

    “多谢少爷。”

    我思考了一下最新情况。格洛斯特郡这晚上的确有不少抽痛的心。我感到一阵惋惜之情。虽然我沦为目前的境遇全拜史呆所赐,但我很希望这个小疯子一切顺利,在她遭殃的时刻,很为她哀悼。

    “这么说,他拆散了史呆这一对外加果丝那一对?这老头儿今天晚上还真是没轻折腾啊,吉夫斯。”

    “是,少爷。”

    “而且依我看来,咱们也束手无策。你看有什么计策没有?”

    “没有,少爷。”

    “再转到事情的另一个层面,你手头有什么办法帮我脱身没有?”

    “计划尚不周详,少爷。有一点头绪,还需要反复斟酌。”

    “好好地酌,吉夫斯,要不遗余力。”

    “目前只是一团混沌罢了。”

    “你还是要巧计取胜,是不是?”

    “是,少爷。”

    我摇摇头。当然,这属于浪费时间,因为他又看不见。但我还是摇了。“现在别走什么微妙曲折的路线,吉夫斯,咱们下手要快。我刚刚想到一件事,咱们刚才还说罗德里克·格罗索普爵士被囚禁在盆栽棚里,而多布森警员看守着各处出口。你记不记得斯托克老爹提了什么解决办法?”

    “如果记得不错,少爷,斯托克先生建议对警官进行身体攻击。‘拿铁锹拍他脑袋!’我记得这是他当时的措辞。”

    “不错,吉夫斯,一个字也不差。虽然咱们当时一致否决,但我现在想想,他倒是展示出一定的狠辣的判断力。这些白手起家的商人讲求实际,总能避开细枝末节,直奔目标。奥茨警官现在正在我窗户下面放哨。我这里还有绑好的床单,完全可以系到床脚什么的。所以呢,你只要去借一柄铁锹,过去……”

    “少爷,我只怕……”

    “得了,吉夫斯,这时候别来什么nolle prosequi。我知道你喜欢用巧计,但你也得知道,现在巧计完全派不上用场。此时此刻,只有铁锹才能帮上咱们。你可以过去假意跟他聊天,把工具掩藏在背后,等到对方的心理防线……”

    “打扰一下,少爷。我听到有人来了。”

    “哦,你考虑一下我的话。是谁来了?”

    “是沃特金爵士和特拉弗斯夫人,少爷。他们可能要进屋叙话。”

    “我就知道,这屋子容不得我自己享受多久。算了,让他们进来吧。咱们伍斯特随时欢迎来客。”

    不一会儿门开了,进来的却只有我家亲戚一人。她直奔熟悉的扶手椅,重重地瘫了下去。她形容肃穆,不像是来宣布巴塞特老爹经过理智的考量决定还我自由。但她如果不是为宣布这条消息而来,那才是见鬼了。

    “哎,伯弟,”她沉思默想了片刻后开口道,“你继续收拾行李吧。”

    “啊?”

    “他撤回原判了。”

    “撤回原判?”

    “对,他决定不起诉。”

    “你是说,我不会被送去拘留所了?”

    “不错。”

    “我像空气一样自由了?”

    “对。”

    我忙着兴高采烈,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我表演的踢踏独舞并没有得到老嫡亲的煽动助兴。她还在维持着肃穆的坐姿,我有点责备地看着她。“你好像不大满意。”

    “啊,我高兴着呢。”

    “我可看不出什么迹象,”我冷冷地说,“我还以为侄子不用上绞刑台,这是打个比方啊,会换来一点欢欣雀跃呢。”

    她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哎,问题是,伯弟呀,还有个条件。这个无耻老儿开了个价。”

    “什么价?”

    “他要阿纳托。”

    我愣愣地看着她。“要阿纳托?”

    “对。这就是你自由的代价。他说如果能得到阿纳托,就同意不起诉。这个可恶的勒索犯!”

    一阵痛苦的抽搐扭曲了她的五官。就在不久之前,她还高声歌颂并全力支持勒索,不过要想体味勒索的真正乐趣,需得站对方向。作为被动接受者,而不是主动施与者,这位夫人痛苦万分。

    我自己也很不痛快。作为故事的叙述者,我曾时不时地抒发过自己对阿纳托的感想。他是位无可超越的艺术家。诸位应该记得,我这位亲戚讲过,沃特金·巴塞特爵士在布林克利庄园逗留期间如何卑鄙地想把阿纳托挖走,当时我听在耳中,三魂差点丢了七魄。

    当然,从来没有品尝过这位神厨手艺的人一定很难理解,他的烤肉啦炖菜啦对于享受过的食客是如何一等一的重要。我只能这样形容:一旦尝过一口他的菜肴,你就会生出一种感觉,认为若无法继续狼吞虎咽,生活将了无诗意、毫无生趣。想到达丽姑妈为了侄儿免受牢狱之苦而情愿牺牲这位奇人,我不禁深受触动,惶恐不安。

    我从来没有这样彻底地感动过。我望着她,眼前雾蒙蒙的。她叫我想到西德尼·卡顿。“你真的打算为了我放弃阿纳托?”我一阵哽咽。

    “自然。”

    “自然个头!这种事我决不能允许。”

    “可你也不能进监狱呀。”

    “我当然能。如果我进去意味着那位绝妙的大师会继续在自家灶台上劳作。对老巴塞特的要求,理也别理。”

    “伯弟!你这可是真心话?”

    “当然真。三十天的二等牢房待遇算得了什么?小菜一碟。我闭着眼睛都行。看他巴塞特还有什么花样。另外,”我声音柔和了一点,“等我刑满释放重获自由之时,让阿纳托施展绝活吧。一个月的面包清水稀粥,也不知那种地方还提供什么伙食,我一定食欲大增。在我重返人间的那一晚,希望能享受一桌流传千古的美味。”

    “包你满意。”

    “咱们不如马上就列个单子。”

    “现在正是时候。第一道:鱼子酱。要么罗马甜瓜?”

    “外加罗马甜瓜。跟着是一道提神滋补的汤。”

    “清汤还是浓汤?”

    “清汤。”

    “你不会是忘了阿纳托的西葫芦花浓汤吧?”

    “片刻也忘不了。可他的清炖爱之果汤[3]呢?”

    “也许你说得有理。”

    “我想是。我觉着是。”

    “那我还是留给你点吧。”

    “明智之举。”

    我取来纸笔,约十分钟后,准备宣布结果。“这就是我理想的菜单,”我说,“但额外的增添视我在牢房的灵感而定。”

    宣读内容如下:

    晚餐

    鲜鱼子酱

    罗马甜瓜

    清炖爱之果汤

    龙虾奶油精灵

    小公爵黑椒蜜汁烤薯翅

    密斯丹盖龙须菜芽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