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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p>
现场乱糟糟一片，满目全是人头，穿便衣，拿大旗。</p>
这个单元叫“中华武术”，开场便是舞大旗，来自相关大学的四百多学生，身强力壮，精气神十足。</p>
编不困难，排练困难。</p>
比如出场，分成四队，从四个角像四条斜线往中间走。到中间两两结合，又往上下左右拉伸，变成五队。</p>
最后摆出一组云头图案。</p>
先从整体上告诉学生怎么走，目的是什么。再从细节上死抠，老师手把手教着走队形，喊话根本听不见，吹哨。</p>
长哨、短哨、吹两声、吹三声，直接军队化。</p>
许非跳上操场前的高台，程东正拿着大喇叭喊：“东边那组，有两个人靠外，圆都缺一角。西边那组没对齐，老师指导一下。</p>
不行啊！这段都排两天了，告诉你们别犹豫别犹豫，到中间马上汇合……犹豫什么呢？</p>
再来一遍！”</p>
呼啦啦全跑到操场外面，又从四个角开始进。老师吹哨吹的脸红脖子粗，学生努力又急躁，整个场地都升腾着一股焦灼热浪。</p>
“太不容易了！”</p>
许非摇头感叹，程东抹了把汗，哂道：“你才知道不容易？也对，你们搞美术的多轻松。”</p>
“放屁了啊，都是为国出力，不分彼此。”</p>
“嘁！”</p>
程东眼睛盯着下面，一心二用，“我是排上才知道，之前的经验就是坨屎！现在每天一睁眼，就觉着喘不过来气，亚运会这仨字就像三副挑子一样把我压着。</p>
艹！”</p>
他猛地操起大喇叭，“停停停！那怎么还摔了？正常走路也能摔啊，这状态怎么上开幕式？你要在开幕式摔一跤，好家伙，几十亿人看着，你对得起谁啊？你谁都对不起！”</p>
“……”</p>
被骂的男生眼泪都下来了，一声不敢吭。</p>
“去去去，瞎杰宝骂，劳逸结合懂不？”</p>
许非踹了丫一脚，“没看都绷着一根弦呢？得适当放松。”</p>
“放松个杰宝！”</p>
程东也加入杰宝家族，“既然选中他们，他们就得给我绷着！”</p>
“你绷一年你试试？排练力气全用光了，开幕式怎么办？”</p>
许非拿过大喇叭，“全体都有，休息四十分钟，该撒尿撒尿，想喝汽水的一会过来领。”</p>
“……”</p>
底下人面面相觑，这位谁啊？见程东也摆摆手，这才一个个瘫软在地。</p>
程东还纳闷，“你特么哪来的汽水？”</p>
“开玩笑！我第一次过来，不得犒劳犒劳……诶，来了。”</p>
只见一辆板车慢悠悠骑过来，摞的老高，全是北冰洋。</p>
哇哦！</p>
学生们顿时欢呼，抢着往下搬，很有秩序的轮番拿。确实很辛苦，不给钱，只供顿饭，喝汽水就算小灶了。</p>
三三两两的坐在地上，大旗沉，衣服全湿透了。</p>
“哎，那人谁啊？”</p>
“没见过，今儿头一次来。”</p>
“有点眼熟，好像胡同里那警察。”</p>
“对对，就是他！他也是演出组的啊？”</p>
“许非许老师嘛，报纸上文章我期期看……哎，真人比电视好看多了。”</p>
学生们快乐吃瓜，对某人第一印象大好。</p>
而由于带汽水这个举动，又令孩子们无比温暖，尤其跟程东一对比，简直父爱如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