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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赛小说 www.jsxs.net,最快更新幻影女郎最新章节!

    下午六点

    夜色尚早,他也年轻;夜色醉人,他却心烦意躁。你可以从几英尺之外感受到这种情绪,他的苦闷溢于言表,这是一种持久的愤怒,压抑但是怒火中烧,有时可持续几个小时。此种心情也让人羞愧,因为它和周围一切都不和谐,与整个氛围唱反调。

    这是一个五月的夜晚,正值约会时候。小镇里一半的人,不到三十岁,把头发梳到脑后,皮夹里塞满钞票,愉快悠闲地走去赴约。而另外一半人,也不到三十岁,脸上涂好脂粉,穿上漂亮的衣服,满心欢喜地去赴同一个约。你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看到小镇的两半人在约会。每一个角落,每一家餐厅和酒吧,药店的外面,酒店大厅的里面,珠宝店的大钟下,但凡没被别人占掉的地方都没被放过。同样的老套情节不停地发生,像山一样老,却一直保持新鲜。“我到了,等久了吗?”“你很好看,我们去哪儿?”

    就是类似这样的夜晚,天空在西边呈现一抹胭脂红,好像也打扮得花枝招展去约会,还用几个星星做钻石别针拎起晚礼服。霓虹灯开始在狭长的街道上眨着眼睛,与路人调情,就像今晚的其他人一样。出租车喇叭嘀嗒而鸣,每个人都有目的地。空气不仅仅是空气,而是气泡香摈,外加一点科蒂香水的味道,一不留神就会钻到你的脑袋里,或者也许是你的心里。

    他走着,带着与整个氛围不一致的愤怒表情,人们瞥向他,纳闷他在生什么气。不会是健康问题,像他这样走路的人,一定非常健康;也不会是处境问题,他的衣服有着低调的奢华,是仿品不可能有的质感;也不会是年龄问题,如果他可以击败别人三十次,那也是按月,而不是按年计算的。要不是那么愁容满面,他长得还算俊朗,从五官其他部分看得出来。

    他一脸惆怅地大步行走,嘴巴向下弯成椭圆形,仿佛鼻子下钉了马蹄。外套在臂弯里随着步子上下摇晃,帽子戴在脑袋很后面的位置,有一个莫名的凹痕,好像是用力戴上后就没再调整过了。鞋子没在人行道上磨出火花来,大概唯一的原因就是它们是橡胶后跟的。

    他本来没打算去这个地方,你从他走到对面突然止住的脚步就能看出来。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他是怎么停下的,仿佛腿上的支架被锁住了,动弹不得。假如闪烁的霓虹灯在他路过的一刻没闪,他或许就不会留意到这个地方了,上面是天竺葵红色的“安塞尔莫”几个字,把整个人行道都染红了,就像有人洒了一瓶番茄酱。

    他转身,很明显是一时兴起,走了进去。这是一间狭长、天花板很低的屋子,比街面低了三四个台阶,既不大,也不拥挤。琥珀色的灯光柔和,向上照射,一点也不刺眼。顺着两面墙壁,桌子嵌在一排相同的小凹槽上。他径直走到后墙入口对面的半圆形吧台前,也没有抬头看,甚至不知道有没有人,就把外套扔到一个高椅上,脱下帽子,在旁边椅子上坐下。他的态度明确告诉别人他今晚就在这儿了。

    一件模糊的白夹克刚好出现在他低垂的视线里,一个声音响起来:“晚上好,先生。”

    “一杯苏格兰威士忌,”他说,“还有一点水,别问我一点是多少。”

    结果水没喝,酒杯空了。

    他一定是在坐下的一瞬间,下意识地瞥到右边有一碗蝴蝶脆饼或者什么零食,所以看也没看就伸手过去,手落下来,碰到的不是弯曲的、烘烤形状的东西,而是又直又滑的物体,还动了一下。

    他扭头,把手从阻碍物上移开。“不好意思,”他咕哝道,“你先来。”

    他回过头继续自己的事情,然后又转过去看。从那之后他就一直盯着她,尽管还是一副忧郁惆怅的神情。

    她身上最不寻常的就是头上的帽子,像极了南瓜,无论是形状、尺寸还是颜色。那是一种异常鲜艳的橘色,几乎耀眼,似乎照亮了整个酒吧,仿佛一个挂得很低的花园派对灯笼。在帽子正中央有一片细长的小公鸡羽毛,直立地插着,如同昆虫的触角。一千个女人中间也不见得有一个敢尝试这个颜色,而她不仅敢于尝试,还成功驾驭了,看起来令人吃惊。她戴上这帽子不显滑稽,还平添了几分气质。她身上的其他部分就很柔和了,低调的黑色和帽子相比让人几乎注意不到。也许对她来说帽子是某种释放的象征,与之匹配的心情是:“当我戴上它,你们就要小心一点,我可不好惹。”

    这时,她正轻咬着一片蝴蝶饼,努力装作未察觉他的注视。她停下咀嚼,正说明她已意识到他离开椅子,走到自己旁边了。

    她微微斜过脑袋,一副聆听模样,仿佛在说:“如果你说话,我不会阻止,但我会不会回应,取决于你讲的内容。”

    他直截了当地说:“你在做什么事情吗?”

    “在做,也没有在做。”她的回答有礼貌,却没有表现出兴趣,她没有笑,也没有任何乐于倾听的态度。这个女人举止优雅,无论怎样,绝非俗人。

    他的言行中也没有调情的痕迹,继续冷淡利落地说:“如果你有约,就告诉我,我不会打扰你。”

    “你没有打扰我————到目前为止。”她把话说得很明白:我有待观察后再做决定。

    他的眼睛停在他们面前吧台上方的钟表上。“看,现在六点十分了。”

    她也望着表,淡淡地同意道:“是的。”

    与此同时,他拿出钱包,从夹层里抽出一个长方形的小信封,从中拿出两张鲑鱼色的硬纸片,分开来。“我有两张卡西诺剧院演出的票,座位非常好,双A排,靠过道。介意和我一起去吗?”

    “你很唐突。”她的目光从票子转到他脸上。

    “我不得不唐突。”他依然愁容不展,甚至没有看她,而是怨恨地盯着票子,“如果你先和别人约好了,请告诉我,我会找别人跟我去。”

    她眼神中闪现出一丝兴趣:“这两张票无论如何都要用掉?”

    “这是原则问题。”他阴着脸回答。

    “你会被误以为有不良企图,也就是说,搭讪,”她说道,“但我认为不是,因为你很直接,没有花言巧语,所以应该没有别的意图,只是你的原则问题了。”

    “是没有。”他的表情依然冰冷如初。

    她现在已经稍稍朝他转了身,以评论的方式接受了邀请:“我本来就想看类似的表演,不妨现在就去,可能很长时间内不会再有机会了,至少在现实中是没有了。”

    他扶她下来。“我们可以在开始前立个游戏规则吗?这会让演出结束后的一切变得容易很多。”

    “取决于什么规则了。”

    “我们只是今晚的朋友,两个人一起吃晚饭,一起看演出,不留姓名和地址,也不询问不相关的私人信息和细节,只是————”

    她补充道:“两个人一起看演出,一晚的朋友,我觉得这非常合理,事实上也很必要,解释得通,所以我们就遵守规则吧。这样可以避免一些不自然,可能的话甚至会免除一两个谎言。”她伸出手来,两人握手达成共识。她第一次笑了,笑容很可人,但含蓄,并不媚人。

    他招手示意酒吧服务生,想为两人买单。

    “你来之前我已经付过我那杯了,”她告诉他,“只是顺便付过了。”

    服务生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块小纸板,在第一页写上“一杯苏格兰威士忌:60”后,将纸撕下来给他。

    他留意到它们是有编号的,并看到服务生在上角画了一个大大的、突出的黑色“13”。他挤出一丝笑容,把足够的钱和单子一起递过去,转身随她出去。

    她在他前面,朝出口方向走去,经过靠墙隔间的时候,一个和同伴坐在一起的女孩轻轻探出身来看那顶鲜艳的帽子。他跟在后面,刚好捕捉到这一幕。

    在酒吧外,她转过来,探询地说:“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他伸手叫等在几辆车开外的出租车,另一辆刚好开过的车想要抢生意,但没成功,因为第一辆率先到达地点,糟糕的是挡泥板被轻微刮伤了,两人争执起来。等他们吵完,第一位司机刚刚平静下来,就发现自己想拉的乘客已经坐在车里了。

    他站在司机座位旁边,说明目的地:“白楼。”然后坐了进去。

    灯还亮着,他们都没有关,也许因为关上灯气氛就太暧昧了,在这样的场合不太合适。

    不久他听到她高兴地笑了起来。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他也应和地笑了。出租车司机的证件照很少能成为好看肖像照的范例,但这一个太像动漫人物。他有着长长的耳朵,向后缩的下巴,凸出的眼睛。上面的名字简短得令人难忘,并且押头韵:“阿尔·阿尔普。”

    他记住了,又没太在意。

    白楼是一间亲密类型的餐厅,以美味的食物闻名,即使在最繁忙的时间,也能保证安静的用餐环境,里面不允许放音乐,也不能有任何使人分神的东西,这样顾客可以一心一意地享受时光。

    在大厅她跟他分开。“你不介意我离开一会儿,去补下妆吧?你进去坐下,不要等我,我会找到你的。”

    她打开化妆室门进去时,他看到她把双手举到帽子上,好像要摘下来,但门在她完成动作前就关上了。他突然意识到,暂时抹煞威风可能是整套策略的真正出发点;她离开正是要摘掉帽子,为了能够在他之后单独进餐厅,少引起一些注意。

    一位餐厅领班在入口处招呼他:“先生,一位吗?”

    “不,我预订了两个人的位子。”然后他给出姓名,“斯科特·亨德森。”

    领班在名单中找到姓名。“好的。”他往客人肩后看了看,“您是一个人吗,亨德森先生?”

    “不是。”亨德森不置可否地答道。

    眼前只有一张空桌子,在隐蔽的位置,嵌在墙上一个凹口处,只能看到桌上客人的正面,另外三面都被遮起来。

    她不久后出现在餐厅入口处,已摘掉帽子,他很吃惊这顶帽子对她作用那么大。现在她整个人都平淡了下来,她的光芒消失,外貌特征沉闷无亮点。她仅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有着深棕色的头发;好像一个挡住背景的影子,仅此而已。她不丑,不美,不高,不矮,不时尚,也不土气,什么都算不上,只是普通、没有色彩,只是随处可见的女性之一,一个小人物,一个组合体,盖洛普民意测验的一分子。

    没有人回头多看一秒钟,或者被所见物持续的印象迷住。

    餐厅领班正在忙着调拌沙拉,没有工夫招呼她。亨德森站起来向她示意位置,注意到她并没有径直走向座位,而是悄悄地绕着两边走,这条路最远,也最不起眼。

    她把拿在手臂上的帽子放在他们桌的第三把椅子上,一半用桌布边盖上,可能怕弄脏。

    “你常来这里吗?”她问。

    他毫不掩饰地当作没有听到。

    “对不起,”她很理解,“这个问题触及私人信息。”

    他们的餐桌服务生下巴有颗痣,他没法忽视。

    他没有征求她的建议就点好菜,她认真地听着,结束后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吃力的交谈才刚刚开始,她对选择话题有严格的限制,还要跟他沉闷的心情做斗争。他很男人地把大部分努力留给她,自己也不尝试努力对付了。虽然他表现出一副聆听的样子,思绪却大部分时间都在别处,只有心不在焉明显到要公然失礼的地步时,他才拼命回过神来,痛苦得好像在猛拽自己的身体。

    “你不要摘掉手套吗?”对话中他问。它们是黑色的,和她身上的其他部位一样,除了帽子。喝鸡尾酒或者原浆时戴着手套并不奇怪,但在她想用叉子挤一片柠檬的时候,就显得不方便了。

    她立刻把右边一只脱下来,左边一只花了更长时间,好像不愿意脱,最后,带着些许抗拒,她把两只手套都摘了下来。

    他刻意地不去看那枚结婚戒指,眼睛望向别处,尽管知道她留意到了。

    她擅长聊天,这不奇怪,头脑也很灵活,能够避免平淡、老套、乏味的话题;天气、报纸头条、正在吃的食物她都津津乐道。

    “我们今晚要看的剧中这位疯狂的南美人,这个门多萨,当我一年多前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几乎没什么口音,但现在每次在这里受邀参演,她的英语都仿佛变得更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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