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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他们想着温早见时,总是会不由自主想起另一位天才。而想起那位天才,除了一阵惋惜,别无他意。
徐夫子的话印证了温早见的猜想,那太阳大抵是外面人的手段,“或许,是玄网的准备。”
徐夫子正看那东边的太阳出神,只有眼白的眼中透着一种幽幽的气息。
直到某一刻,四守构筑的第一道壁垒被超过十尊大妖以蛮横姿态冲散后,战事指挥立马向所有人传令宣告:以防守姿态,撤退!
直到某一刻,黑线所带来的压迫感已经让人感觉发冷,便从城内中枢区,传来一阵响彻云霄的鼓声。
而已经离开了落星关的珂媟,依旧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绝美旋律有了——
看着祁盼山迅速远去的身影,温早见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更加轻快了,像是肩膀上不再压着东西。她摩挲着不算细腻的信奉,感受着残存的余温,好似能领会到那一份赤诚的热情。
温早见背着手说:“一直沉睡的妖比我们之前见到的任何妖都要恐怖。如果真的碰到了,”她看着珂媟担忧的眼神,果决地说:“跑,有多远跑多远!”
现在,他也无力去担忧了,铆足劲儿奔逃。
在一旁听完了的何瑶,往外面望去,看到漫山夕阳红,“临近终末的风景总是那么绚烂。”
“周志……”
但,渐渐地,他们发现,妖物无穷无尽,杀了一批又是一批,而且越战越强,似乎是有着源源不断地动力,那些足以颠覆战局的大妖也是一尊接着一尊从黑雾深处走出来,一拳又一拳地敲打着四守所构造的壁垒。
“可你本没那种必要!”
城墙上,温早见紧锁眉关,看着下面疯狂捶打防御墙的大妖。照着目前的速度,等到防御墙破碎,城池大概也启动完毕,可以举全城之力逃离这里了。
一座巨大的像是祭坛一样的金色大台,被八个身着玄色盔甲见不到面貌的巨人抬着,缓缓朝城池走来。人们知道幽沉压抑的呜咽声来自那八个巨人,但更清楚的时候,众妖所迎接的,是那坐在金色大台一张王座上的戴着面罩的人!
祁盼山看着温早见。
人群里的徐夫子,因为规则异动的缘故,无法发挥天行者的能力,只能以分神修士的速度逃离。眼见着黑雾就要将他包裹,温早见及时出现在他面前,一手将他提起来。
“为什么莲花能传出这样的声音?”
祁盼山苦笑,“若是你都回不去,大概落星关要全军覆没了。”
照这么下去,似乎真的按照规划那般,就要结束了。
还算游刃有余的祁盼山小队也听从战事指挥命令,缩回生息阵法,配合大军一起向城池撤退。在最前面的地方,生息阵法向上突起,形成生息墙,提供一层保护,起码不让前军那么快受到冲击。
“游首,你悬空站位,始终保证身位在我们之上。你神魂强大,感知能力强,负责找破绽和补刀。”
“黑线临城……”珂媟默默念叨一遍。
“徐前辈还是没有把信送出去吧。”
却在某一刻,太阳的光忽然变得更亮了,一座金色的桥梁从太阳里延展出来,涌向散落的守关人。
金色的雨落在每一个人身上,给他们带来的感受与寻常的雨并无异常。但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看向通道极处。
温早见并不奇怪,她不急不缓说:“对死亡,予以绝对的冷漠,不去怕它,也不去不怕它,将它放在生命里遥远的未来,即便那样的未来始终会来临,也当明白,现在不是结局。”
“夕阳不会因为人们觉得它美丽,便一直存在。美好的故事,也终有结局。”
但战斗始终是战斗,不会因为看上去美丽,就少一丝一毫的残酷。
他害怕了,第一次对活着这么渴望。他狠下心,转过身,灵气爆发,不想再去管其他人,只想逃……
“或许吧。”徐夫子情绪并不高。
高台之上,浑厚的破空声响起,“出关!”
温早见微微敛眉,看向这封显然有些仓促准备的信,信封外面只写着“犹相逢”三个字。她无意去猜测信写给谁,写的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祁盼山,然后问:“你觉得自己回不去?”
咚——
“但是,这场战斗,无法避免。”
落星关,已然破关,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早已准备好的后手爆发,整个落星关城池拔地而起,被庞大的阵法拖着,朝着落星关边缘之地快速移动。
珂媟立马感受到浓烈的压迫感,她咬着牙问:“你呢?你会逃吗?”
这道心声甚至还带着涌动的力量,强制将珂媟弹出去,然后,茫然恐惧的珂媟几乎是凭着本能,脑袋里一句接着一句地印着“快跑”二字,朝着太阳掠去,温早见送她的符篆爆发出疯狂的力量,扯着她奔向太阳。
温早见招手,莲花落进她手心,沉没进去。她皱皱眉,看一眼珂媟后还是舒展开来,“你差点着魔了。”
那些深处刚刚苏醒的存在,为什么还没出现,到底什么时候出现?
“小媟,进入战场后,不要莽撞,决战的妖物比平常厉害得多,你就以剑气攻击,不要用剑罡冲阵。”祁盼山大声道。
温早见指着其中一封,“这一封送给东土连沧国君安府何家,”她又指向剩下的一封,“这一封送给东土叠云国黑石城三味书屋叶抚。”
温早见没有回应他,又问:“你觉得我就一定回得去?”
那么,到底该做些什么呢?
“好!”
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美妙的音律之中,像是在听着胜利的赞歌。
“被蔑视?”温早见皱起眉,她无法猜想出什么。
祁盼山神情复杂,“或许这样才能让我安心。”他知道这无疑是在麻烦温早见,不由得低头连声说:“温守不必勉强,若是嫌我麻烦,还请拒绝。”
祁盼山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抓着周至,以他生命里最后的力量使劲儿一甩,甩向远处的金色大桥。
珂媟对这种霸道的语气很受用,老实点头,点头后又问:“到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珂媟觉得依照自己反驳温早见的立场,应当是怕死,但她想着想着觉得很不对劲儿,似乎总是听起一句谚语:怕死的人死得更快。她不知道这谚语有何根据,就是觉得似乎怕死的人并无法活得更好,但她又不愿意承认不怕死就能活得更好,因为她觉得一个不珍爱自己性命的人不配活着。
她呢喃一声后,重新回到开始的地方。
忙于逃命的守关人们,并没有发觉,黑雾已经不再追及他们,缓缓退去。远处的王座上,戴这光洁面罩的人静静地看着一封信,她似乎很满意信上的内容,放过了逃窜的守关人们,离开的两名巨人回到她的身边,匍匐在地。
巨人叩首。
一具又一具身体被撕碎,鲜血落在焦褐的大地。
咚——
这么干脆反而是让祁盼山愣了一下,他以为珂媟会吼着才不要缩在这里,要冲阵杀敌呢。
“为了死去而活着?”
忽然,徐夫子大喊,“信!那封信!”
但瞬间之后,冰层破碎,巨人挥拳砸向温早见。
将后面的包围圈打开后,四守便立马回到最前线。
正当此时,决战战鼓再次敲响,一种无形的压迫开始变得明显起来。温早见知道,要开始了。
……
温早见在后面嘱咐道:“记住我的话!”
没过多久,他在靠近备战场中心的位置停了下来。温早见站在那里,同另外三人说这话,三人便是另外三位大守。
狰狞着的妖在雾中翻覆,没有生命规则的它们,无惧死亡的威胁,但同样没有对生的渴望,蛮横地吞没守关人。四道阵图承托的守关人,依照小队的规模,迅速分散。黑雾如同深空,一支又一支守关人小队便是深空中的星辰,离得很远,却又同位于一片星空,相互影响着。
……
“这不是赌,我只是想这么做。”温早见摇着头说。
温早见皱起眉,“我没和你开玩笑,落星关最后对弈的一定不会是我们。”她再次加重语气,“如果那种你看一眼就觉得恐惧的妖出现了,就拼命逃,什么都不要管。”
四守终究只有四个,不会再增减,但大妖一尊又一尊,源源不断,它们无法正面摧毁四守的防线,但可以凭着庞大的身体,一次一次地发起冲击,去消磨,去腐蚀。
祁盼山这支小队隶属于第三军,由大守温早见牵引向黑线战场。小队一共六人,呈现六芒星的布阵,位于阵图的中左,他们小队的实力是中游,且除了珂媟这一位剑修以外,基本都是使用神通术法,诸如符篆、破军、射芒一类的攻击方式,所以他们位于中间,而前锋和后卫,一个负责冲阵,一个负责反包围,进入黑线后,都要直面攻击,所以,他们处在最安全的位置。
规则稳定下来,徐夫子本能地使用天行者能力,眨眼间落到大桥上。随后,他颤抖地看向脱离在外的温早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祁盼山没有丝毫停顿,发挥着他身经百战的经验,很快制定好了小队的站位与配合。
“犹相逢……”
所以,她没有选择告诉他们真相。有时候,知道真相反而是残酷的,虽然不公平,但大多数守关人守这里用了一辈子,有一个规划好的“理想”的结局对他们而言更重要。
但是她拒绝了。理性来讲,这时候回去才是正确的。但是她任性了,一如当初不顾一切要跟着曲红绡那般任性。
何瑶出神地看着叶抚远去的背影。
“祁队长找我有什么事吗?”温早见有些奇怪突然过来的祁盼山,不由得想是不是珂媟又出什么事了。
但,会不会太过顺利了?
备战场上,所有人都等待着战鼓再一次响起。极南之地,黑线将落星关阴阳分割,粗糙的钝刀一般划开天空,一边是黑云逼压的极黑,一边是日出东方的灿烂。
“具体我并不知道。”
这次,没有人再挡在城池前面了。
另一处,祁盼山的小队因为修为并不高,速度不快,所以很快就被黑雾追上。祁盼山还不知道珂媟到底去了哪里,因为珂媟当时走时,很突然很快。
所以,中枢在备战场同领军人物交代好战法,领军人物再给队伍下各大伍长说明,继而由伍长传达给各个小队长,战法便算是由上至下传达到位了。
徐夫子回过神来,见到温早见,稍稍点了点头,然后说:“那太阳,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在那里,不曾动过。”
作为守望者,徐夫子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接了下来,然后习惯性地看向信封,问:“收信人呢?”
“是啊,同我之前所感受的所有规则都不一样,感受着有一种被蔑视的感觉。”
“这么说来,倒的确如此。”
“一位先生告诉我,天下有两种人,向生而生是一种,向死而生是一种。前者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你觉得后者是什么?”
在接触到的瞬间,所有人就意识到,这一次妖物的数量与强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厉害,即便是落星关已经为决战准备了生息阵法,依旧无法正面对抗。黑雾走到哪里,妖物就走到哪里,几乎每一只小队都被黑雾团团包裹住,若不是有后卫的存在,依照双方的实力差距,守关人几乎不可能从包围圈里走出去。
“好!你也一定小心!”
这是第一次,每个人也相信将会是最后一次看到,关外的黑线临城。
巨大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南边的足足有九丈高的重埵城门大开,将黑色城墙扯开一个大豁口。十余万守关人如同巨大的战争机器,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挥,便朝着高耸接空的黑线压去。出了城门后,便见到四道各色的拉的很长的虹光朝着四个方向掠去,后面的十余万守关人迅速分化,跟随四道虹光前进,他们似乎修习了某种群体阵法,脚下浮现出凌空的符文,这些符文连成一片巨大的阵图。
她之间涌出一道金色的光,涌进温早见眉心。
珂媟低着头,“你明明是洛神宫的神女,是顶尖的天才,干嘛要压上自己的命。”
今天的落星关跟以前有些不同,多了日出。
温早见点头。
那是众妖之主吗?是黑线之后真正的指挥者吗?在众人想着这两个问题的时候,温早见和徐夫子不约而同地想着“戴着面罩”。徐夫子甚至不需要去确定那个王座上的人是不是女人,他已经明确地感受到了青君交托于他的信的躁动,他肯定,收信人就是那个王座上的人。
金色细雨有了——
蜿蜒的城墙裸|露在黑雾之前。
轮到温早见发言时,她其实很想说明那些苏醒的妖,但真要说时,她又觉得说与不说其实并无区别。她很清楚,这最后一战,根本就不是同黑线做那所谓的生死拼斗的决战,他们也根本没有资格去与黑线决斗,这场所谓的“决斗”不过是身后的天下与黑线这不知因何而起的“入侵者”的一种博弈罢了。
需要有人去阻挡!
“那为什么?”
温早见松开珂媟,看着日出说:“刚才从莲花里传出来的声音来自黑线深处。那是黑线深处一直蛰伏的妖的声音,之前它们都沉睡着,这次苏醒了。”
“好!”
几乎是听到这种呜咽声的瞬间,温早见和珂媟瞳孔一缩,因为这就是她们从莲花里听到的声音。
“快回你的小队,准备出关了。”
“那你觉得是怕死能活得更好,还是不怕死活得更好?”
叶抚摇摇头,转身向外面走去,边走边说,“故事不要用‘送别’结尾。”
绝美的音律还在响着,金色的雨还在下着。
“我是天行者,对规则最为敏感,那太阳便给我一种规则十分突兀的感觉,像是刻意制造出来的。”
温早见只是轻轻说:“我会尽力活下去。”
金色桥梁出现的瞬间,黑雾也疯狂涌动起来,比之前的速度更快,去吞噬那些已经失去了抵抗心,只顾逃跑的守关人。
论战会上,先是中枢指挥对整个战局以及结局做了大的调控,再由情报指挥汇报观察到的黑线异动情况,然后便是各个分区的战事指挥提出战略改进,基本明确了行动方案后,便是各个关键人物——四大大守、领军、战时医师领、军备机处等提出相关的建议、要求以及感想。
又跟徐夫子闲聊几句后,温早见回到城墙继续观望。
没有人来阻拦,因为有能力阻拦的人都知道,拦不住的。
破碎,崩溃。
某一刻,天上忽然下起了雨。落星关下雨,让人震惊,雨是金色的雨,更加让人震惊。
从城墙上退下来的温早见,几乎时候用尽神魂之力,向珂媟传递心声,“快!跑!”
却在某一刻,他忽然听见自己小队成员周至的惨叫,立马转头看去,只见一只妖物咬住了周至的肩膀。这一瞬间,祁盼山心头涌现出了很多思绪,很多个人。对死亡的恐惧,对生的向往,想要见到的人,想要说出的话,想要的美好未来,以及那位先生所说的“如果能活下去,就尽量活下去吧”,全部涌出来,瞬间把他的思维打得稀烂。
号角声高昂而急促。
“宫主不会同人开玩笑的,徐夫子切莫心急。”
少女拖着高昂的尾音远去。
“金色的雨……”温早见看见,感受着,脑海中渐渐浮现起熟悉的感觉。
但,事实上,那绝对不是胜利。
巨人从空中落下,将它的卷头轰在城中。
珂媟震撼于温早见的生死观,她所理解的人,只有怕死和不怕死两种,第一次见到像温早见这样,那样地漠视死亡,似乎是早已预见了死亡,但就是不正面瞧一眼,即便它会到来,不会为其浪费半点心思。
她的目光不断在太阳和黑雾深处之间转换,很想看出些什么来,但并没有。莲花里也不再传来深处的声音了,大致是留下的神通被发现后粉碎了。
她无法给出温早见答案。
她担心着。
温早见注意到这一点,便问:“徐前辈可是觉得那太阳有什么不同?”
像一座移动的堡垒,守关人大军逐渐退出战场,靠近城池。因为有四位大守,以及其他高修为守关人的掩护,并未有多大的损失。正面的对抗用了半个时辰,而退守就用了大概两个时辰的时间。
但,为什么是那边的人啊!徐夫子几乎要疯掉了,就算是找到了又怎样,这让人怎么敢去送啊!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青君的信愈发躁动,催促着他,但他丝毫不敢动弹。
温早见担忧地看向徐夫子,她也压根儿没料到收信人会是黑线那边的人。
这份震撼深深埋进她心里。但出于对温早见的爱慕,她还是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要我碰到那样的妖就逃?”
当他们反应过来时,回头向后再看去时,看到的是狂奔追过来的巨人。
而那座承载着王座的巨大大台,由八个巨人抬着,缓缓动了起来。他们来到温早见的面前。
巨人的速度比城池的速度快,几个步伐直接来到城池下方,然后猛地跳跃,一手抓住城池边缘,另一只手挥拳砸下,一道巨大的裂缝崩开,城池从中间横断,但因为有着阵法,没有崩散。
他的精神几乎癫狂了,直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他心头响起。
不待徐夫子说一句话,温早见力量再次爆动,同时,她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痕,从裂痕里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黑气。她猛然发力,将徐夫子推走,徐夫子如离弦的箭,被发射到金色大桥光芒笼罩的违反。
随后,她站起来,温早见缓缓浮起,跟随在她身后。走出没几步,她转头望向空中,厌恶道:“你们几个从我族夺走的,迟早要加倍还回来!下次就不是我一人前来,而是整个天神族,等待着我族降临的那一天吧,这座天下,该换主人了。”
但是每个人都知道,再让这个巨人砸几下,阵法也会崩溃。
现在,裸|露在黑雾之前的是震惊的众人。
金色的雨没有停,绝美的音律也没有停,但多了一种幽沉压抑的呜咽声。
城墙上,中枢指挥处的统领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他鼓起勇气,到最前面,朝王座上的人发起问话,“请问阁下,是否要破关攻城?”
第三领军处,祁盼山在人群里站得笔直,他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但实际上眼神不断游动着,似乎在人群里寻找着什么。某一刻,他锁定了一处,然后走到领军前,同领军长低声说了些什么,便朝着某个方面快步走去。他不断在人群里穿梭,愈来愈快,甚至显得有些急促。
空灵、悠扬、绝美以及一种无法触碰的缥缈遥远……
“这样啊,可我多想一直听下去啊。”何瑶微微虚着眼睛,看不出情绪来。她一直看着夕阳,不曾眨眼。
昨晚这些,他深深地呼了口气,静立门口,遥望长空日出,等待着小队成员收整完成。
片刻后,她脑海里受到来自中枢的传音,她便不多作停留,步伐轻巧一跨,便身在外面一片紧张的街道上。随后,她快速感到中枢区,落星关各大要领与关键人物陆续到场后,决战的论战会便急迫地开始了。
“星冬,你到时候,先点阵,再破军,不需要你杀敌,但一定要保证我们始终被阵法笼罩。”
所有守关人全部进入城池后,便看到,蜿蜒如长龙的城墙缓缓浮现出金色的符文,这些符文由最开始的浅淡,到最后的灿烂如霞。符文连接构成了一座金色的防御墙,墙内是守关人,墙外是涌动的黑雾。
“祁某有一事相求。”祁盼山拱手。
自落星关闭关以来,中枢便开始为最后决战做准备了,在这里战斗多年,他们很清楚,黑线异动绝对不会提前通知和释放信号,从来都是忽然发难,所以任何战略规划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再依据各场大小规模不一的战斗进行优化。在中枢负责战略工作的,无一不是兵家有头有脸的军事家,或者曾担任过大国战事都统的人物,因而,在战略规划上,落星关从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珂媟点头,连忙转身向外跑去。
祁盼山的这只小队,稳中露锋芒地游走在黑雾之中,像是一个完整的人,有人为足凌空,带动小队游动;有人为手挥剑,斩杀一切妖物;有人为眼,看穿所有机会;有人为筋骨,抵御妖物迅猛攻击。他们的完美配合,使得珂媟有余力,偶尔分出一丝目光,去看那雾中的“雪山”。
巨人受到冲击,从城池边缘跌落,但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它紧接着再次冲向城池。而这次,它面前拦了一个人。
所有人都知道,落星关最后一战来临。战斗过无数次的他们精神立马绷紧,即便并没有人刻意去协调,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做什么。
站出来的是,守关人们的墙壁——温早见。
温早见的莲花,带着独属于陇北雪山的冰寒之气,将黑雾冻结,将大妖粉碎。她是雾中的雪山,没有妖物能越过她;她是坚实的墙壁,牢牢护住身后的守关人,每个人都有理由相信,即便这座墙壁倒下,砸的也一定会是那些妖物。
破碎的城墙,四散的守关人,无可匹敌的巨人,虎视眈眈的妖物,以及王座上蓦然注视一切的人,是落星关里绝望的风景。
徐夫子皱起眉,“而且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着魔?”珂媟不寒而栗。
“……”她拼命想要喊出声音来,但是温早见送的那张符篆束缚了她,让她无法出声。她只能在绝望之中,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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