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mes/lewen/images/android.png)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themes/lewen/images/apple.png)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出了何家大院后,他们继续朝君安府西边前进。
马屠见叶抚沉默了,便笑着说:“先生也觉得我是错的吧。”
马屠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
叹气过后,脸上立马又露出仰慕,甚至说是狂热的神情来。对着画卷说,“前辈,不管你是谁,我都会谨记以前的天下还有过能够画出这样一幅神作的神人来。前辈,放心吧。以前这幅神作明珠蒙尘,如今,我找到它了,定然要让它被世人所见,得世人所称赞,只希望有一天,你的转世之身,见着这幅画了,感之精气神,能重焕生机,再次复苏。”
马屠叹道,“何家真是屁大点儿本事没有,沾了这幅画的光,却硬是把自己当做了不得的大家族了。什么传承啊,血脉啊,气运啊,在我看来,简直是瞎搞一通!若他们真的识得这幅画的了不起之处,我也不至于在那藏书阁吃灰那么久了。”
“那能否高于生活?”
“抢劫的味道。”
老头说:“你身上的味道,我一下就问出来了。”
“这很矛盾啊。”
没有人对这个看上去怪兮兮,像是精神失常一样的穷酸书生感兴趣,各自三三两两聚拢在一起,滔滔不绝地发表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的看法,猜测事情的起因。
“为什么杀人?”
马屠兴奋得颤抖。
他身后房间里的桌子上,摆着一幅画,画里是一条十分热闹的街道,街道的尽头,一个矮老头蹲着画画,一个高瘦书生在旁边看着。
马屠却笑着说,“哎,那印章现在在这幅画里面呢。”说着,他将怀中的画卷摆到石桌上。
叶抚走上去,笑着说:“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瞧着你在这边,便过来。”
“岂止是不识货,那简直是像是把琉璃灯盏拿去当夜壶。”
日暮的街道尽头。
大概是,临走前没法同那位先生道别吧。
叶抚见着,笑了,他摇摇头,从马屠怀里把画拿过来,展开,铺到老头面前,问:“老人家,认得这幅画吗?”
马屠愣住,微微张嘴呆了片刻,“你也不懂,为什么要说啊。”
“当年,那幅画是老子专门给何之礼那小子画的。老子这一生,英俊潇洒,画功了得,可谓是风光到了极点,唯一遗憾的就是每个正儿八经的徒弟。老子见到何之礼后,看到他头顶上青光,后代中一定有了不得的臭小子,老子想收那臭小子做徒弟,但是当年深知自己命不久矣,没办法,就想着留幅画给何家,也勉强算是圆了我这辈子没有徒弟的缺憾。结果!”老头恨恨道,“结果被你这个臭小子搞砸了!混蛋,你懂个屁的价值深意。那幅画唯一的价值,就是给我那没过门儿的徒弟指引前路!”
“呸!关你屁事!”老头一口唾沫吐到马屠脸上。
“是真的。他叫何依依。”
马屠立马闭口不说,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马屠摇头,“不走了。”
马屠一把抹掉,“前辈!他们真的——”
……
在离去前,他想找到那位先生,同他作别。那位先生是他在许多年里,唯一一个能够笑着说话的人。他很珍惜,即便已经猜到,那位先生并不普通,他依旧珍惜。
叶抚看着他,点头,“我也觉得,你是错的。”
他嘀咕,“我走遍了大半个天下,从没见过这样一个地方啊。”
“他们可看不出这一点来。”马屠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叶抚将藤椅搬到阳台上,躺在上面,沉沉睡去。
因为不知道如何去找到,不知道如何去呼唤,这以至于马屠无法确定那位先生真的存在过。他几乎一度以为,那位先生或许是寂寞了太久的自己幻想出来的。
叶抚笑道,“跟着我走便是。”
既然见不到,那便不见了吧。他这么想。
街上还弥漫着雾气,叫人看不到前路太远。迷蒙地清光从天上,落进来,在雾气当中折射反复,看上去像是走进了泛着光的云海。叶抚和马屠的声音是这里唯一的声音,一个温和,一个清亮。
从南大院的梅林里出去,叶抚领着马屠直接出了何家大院。在这样的时间里,没有人关心两个不起眼的路人角色的目的。
一说到这幅画,马屠便兴奋起来,一副要把其所有的神奇之处讲给叶抚听。但是瞧着叶抚一副淡然的神情,那股兴奋劲儿还是按了下去,总得委婉一点,不能太失态了。他笑道:“那肯定是嘞。何家的一切源于这幅画,而这幅画远远高于何家的一切。”这么说着,他有些嫌弃道,“拿何家来形容这幅画,简直有点侮辱的感觉了。”
老头站在马屠身边问:“为什么这说?”
“唉,他们连《南柯一梦》的作者是谁都不知道……愚蠢啊……愚蠢……”
出了何家大院后,叶抚回头看去,透过院门朝里面看去,说道:“现在的何家大院看上去真实多了。”
然而,他绕着何家大院转了一圈又一圈,却如何也找不到。他甚至没有在何家大院里发现任何一点关于那位先生的痕迹,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从藏书阁里出来,那位先生的和煦笑脸没有留下痕迹,从溪水中看去,那位先生的倒影不曾留存其间,从廷树落落间聆听,那位先生不曾留下迈步的声响。
“不过,我不同意你带走这幅画。”
马屠遥遥地看了一眼远处的白玉印章。他沉默片刻后,摊开从何家底下密室里抢来的画卷。
叶抚背着手,大步向前,“有时候啊,让死人说话也并不难。”
马屠现在脑袋里一片浆糊,没法理智地去思考了。
“你这话,有些狠辣啊。”叶抚笑了笑。
“你不回去?”叶抚问。
马屠笑道,“先生你别看我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我杀的人,用流血飘橹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我相信,像先生这样的人能善待这幅画。”
高个儿书生就问:
马屠激动地点头,然后开始说话,“前前前……前辈,请请请……问——”
说着,他有些恍然,“如今这天下,换了副大模样。一个个人都想着得便宜,捡漏,争机缘,没人安安心心地做学问、读书、画画、写字……”他嘲讽一笑,“那些人学画画的目的也从来不是画画,而是希望借着画画得到那所谓的大道,所谓的长生。可笑,可笑啊,到头来,连画画是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马屠抬起头,笑着说:“先生越是了不起,我便越是觉得先生不是真实存在的,使得我不禁去想,先生是不是我精神世界创造出来的存在。”
马屠瞧着叶抚的背影,忽地大喊:“叶先生,以后一定要多交朋友啊!不要像我一样。”
“漂亮倒是很漂亮,只不过是个男娃。”老头奇怪的口音给叶抚带偏了。
这个人很复杂,也很简单。
“唉,我也是人的嘛。说脏话,不过分吧。”
到了老头的面前后,马屠惊骇地发现,这个老头居然在用石头在地上画画,而且,画得非常好!非常好!他说不出来的好,那是自己达不到的好!几乎是见着地上画的瞬间,他就确定,这个老头就是原画的主人。因为,画中的神韵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抢劫是什么味道?”
马屠回想一番,陡然惊道:“他,他,他,他就是原画的主人?”他不由得捏紧了怀中的陈旧的画卷。
矮老头画完了,撑了个懒腰,顶着个斗鸡眼。
“这句话……挺有……”马屠沉思片刻,泄气道:“好吧,我听不懂。”
“对不起。”
叶抚仰着头,“说出来,总觉得很了不起的样子。”
“没有留下名号,真是可惜了。都不知道这样一副神作到底是谁人所作。唉……”他幽幽叹气。
叶抚莞尔,“我恼火的时候,也会想说脏话。”
叶抚笑道,“哦,怎么说?”
他们便一路同行向前。
这条街上,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
“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这种地方,对他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叶抚想了想,叹道:“其实这样的何家大院更适合何家。”
两人迈步到凉亭。凉亭外下着雪,飘飘然一片。北边儿是溪水潺潺,东边儿又一片梅林,是腊梅,现在正是腊梅消去的季节,不过何家的下人管理得好,没有残花之象露出来。
马屠吸了口气,转身看向老头,“前辈,你就放心让这位先生把画带回去吧。本来,也就是这位先生把我带到你这里来的。”
见那白玉山印章,再次焕发生机,颤动起来,惹得整个何家大院都颤动起来。最后,山那么大的印章变成一束光,划过天际,消失在那里。而马屠手上的画卷上,左上角的某一处,缓缓汇聚出一道印章的印痕。
“这里叫‘绘世’。”
“上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叶抚笑问。
还有西大院的那片枫树林。
此话一出,笑戛然而止。
“也?”
“马屠!”
“不过分不过分。”马屠嘿嘿一笑,“只是觉得先生这样知书达理,应该是句句珠玑的。”
到了南大院。
叶抚笑着摇摇头,他看了看旁边的凉亭,“去坐坐吧。”
“真的?”老头一下子眼泛精光。只不过斗鸡眼看上去实在喜感,叶抚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为什么要用‘货’来形容呢,既然是神作。”
“哈哈。”
“这里是……”马屠很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穿过一片雾,便像是换了“人间”,从那冷凄凄到热闹非凡。
叶抚握着名为“白玉山下”的画卷,笑着说:“那,我先回去了?”
“你没有听过何家祖上的故事吗?”
马屠跟着站起来。他比叶抚高,即便勾腰也要高,站起来便是低着头看叶抚。“虽然我知道先生你是非凡之人,但我真的确定原画主人是死了的。”
叶抚稍顿,呢喃,“归宿啊……”他笑道,“也行,你喜欢就好。”
两人笑了起来。
马屠一下子急了,“前辈,那群人根本就不善待你的画啊!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这幅画的深意,是侮辱,是亵渎!”
“我以前杀人的时候,喜欢听听他们的看法。他们每个人都觉得我是个疯子,是个刽子手,是个屠夫。说我说的话根本就是错的,说大多数人买画都是为了充个门面而已。但我只是想守护每一幅有价值的画的价值而已。先生你也觉得我不对吗?”
马屠不知所措,在他看来,是他把这位自己憧憬的前辈弄哭了。他转头向叶抚求救。
马屠幽幽一叹,不再伤感愤懑,只觉得很轻松。因为,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不让神作遗落尘埃。
又一声喟叹。他取出一支笔,在画卷某一处轻轻一点,便仰起头看去。
“这是什么画?”
“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了。”
马屠咬着嘴唇,感觉有些委屈,心里面好似有什么大山崩塌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憧憬的前辈是这个样子。“前辈。我——”
“嗯,描绘的‘绘’,世界的‘世’。”
马屠皱起眉,有些犯难,“可是,它的主人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了。转世之身或许有,但找起来很麻烦。”
“为什么这样觉得?”
老头锤了锤胸口,“死而无憾了,老头子我啊,生怕这一身惊天地泣鬼神的画功失传啊。”说着说着,他转眼看向马屠,“你个臭小子,把画给我还回去!”
马屠有些疑惑,“那你说不让我带走,是什么意思?”
纸笔墨砚,字画书对,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那个老头,蹲在地上,拿着一个石子,不断在地上划过去划过来。他跟周围光鲜亮丽的文化氛围格格不入。
“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与此同时,何家的雨停了,周围的雾气也散掉了。雪又重新下了起来,从天上飘下来,落在每一处,房顶、外梁、庭院、廊桥……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